戰戰兢兢過完了一天,回到臥室後,楚門才松了口氣。
越是和那個女人獨處,他就越心驚肉跳。
首先,他不確定自己能在這種攻勢下堅持多久,“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這句話不假,“人性經不起考驗”這句話也不假,二者加起來就是大豬蹄子最經不住考驗。
畢竟,這誰頂得住啊……
莉萊那種曖昧的眼神和不斷暗示讓他不禁懷疑兩人在許久之前真的有過一腿。
甚至……不止一腿?
想到這兒楚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難怪史蒂夫要親手殺了特魯曼,當時眼神也那麽凶惡……難道說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小瞧了這位廢物少爺?
楚門愈發不安,他決心讓傑倫騎士來守自己一晚。
然而他走到門前,剛抬起手,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篤,篤,篤
楚門心裡陡然一驚。
“誰?”
“是我,特魯曼。”
怎麽又是她??
楚門皺眉。
“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
外面沉默片刻。
“你都不願邀請我進去嗎……”
她語氣幽怨委屈,仿佛就快要哭出來了。
楚門心裡暗罵了聲該死,接著收拾好情緒,打開門。
可門一推開,一陣溫暖的風就撲面而來,還伴隨著讓人神魂顛倒的香味。
莉萊整個人都撲進了他懷裡。
這氣味比酒還要濃烈,比惡魔之血還要熾熱,楚門懷疑自己抱著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團會跳動的火焰!燥熱撩撥著心弦,理智正在被欲望不斷蠶食……
但當莉萊主動湊過來吻他時,楚門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這氣味……
似乎沒有問題?
得益於這半個月與威廉的相處,楚門立刻分辨出這是一種香水,含有輕微催情效果,在聖錫蘭多被風月場所的頭牌所使用,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試圖“睡服”自己的女人?
於是他乾脆放下心來,上下其手,吻了個爽之後才一把推開她。
“請您自重,莉萊小姐。”
他說得大義凜然,並指向門。
門在這個女人衝進來時就被她輕輕勾上了,動作之嫻熟令人歎為觀止。
但莉萊顯然沒想到還會有人這麽不要臉,佔了便宜就翻臉不認人了,她明顯錯愕了一瞬,緊接著表情完美的化為悲愴,淚水一下子順著臉頰淌下。
“親愛的特魯曼……你真的忘記我了嗎?難道這個吻也沒能喚起你的一丁點回憶?”
楚門真誠地回道:“抱歉,真的沒有……要不我們從長計議,慢慢培養感情?也許是你在過去留給我的記憶太過美好,以至於被艾加殘忍地剝奪了……”
莉萊立刻上前半步。
“不,特魯曼,我一定有辦法讓你回想起來,這一定可以……”
說著她解開了衣服帶子。
少女隻穿著一件絲質睡衣,被一根腰帶系住,現在隨著她扯開系帶,衣物輕輕落下,立刻露出潔白的胴體。
楚門臉皮再厚也頂不住這個,急忙轉過頭去,可就在他轉頭的瞬間,屋子裡閃過一道炫目的光,他仿佛被一塊高速飛馳的石頭狠狠砸中腦袋,耳邊傳來“嗡”的一聲巨響,隨後就是一股令人絕望的麻痹遍布全身……
他的動作一瞬間僵住了,還保持著轉身的姿勢,只有眼珠子能轉動。
嗒,嗒,嗒
空氣安靜,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莉萊款款來到楚門身前,從他向下的視野裡剛好瞥見兩條纖細的腿。
然後,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托住,強行扭轉,與之對視。
莉萊的確什麽也沒穿,但此刻赤身裸體的莉萊小姐,卻不是什麽幽怨的癡女,她高傲如同女王,冷漠地注視著楚門。
楚門這才發現,對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用暗紫色繪製著繁複的紋路,但現在紋路仿佛略微燒焦,使原本光滑的皮膚都出現了皺紋,大大破壞了美感。
“你在瞧什麽,親愛的,在看我為了成為法師所付出的代價麽?”
女人輕笑,撫摸著楚門的臉頰,就像愛撫戀人。
“但是很遺憾呢,即便付出了這麽多,我也只能使用最簡單的「禁錮術」……而另一個該死的女人,卻從此一飛衝天……憑什麽!”
莉萊語氣突然怨毒,楚門的臉上傳來一陣劇痛,那個惡毒的女人竟然用指甲劃破了他的臉!
溫熱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滴在莉萊手上,和她的指甲油交織在一起,散發出一絲甜膩的血腥味。
這時,楚門發覺自己可以開口了。
“您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莉萊小姐……”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過我理解您的不甘,以及對那些交了好運的人的羨慕。”
“羨慕?呵呵……是啊,我羨慕她,我恨不得讓她去死。”她嬌笑道:“所以我來找你呀,勞伯叔叔說灰杉領能為我帶來幸福,所以我才不辭辛勞地跑過來。親愛的,你能給我‘答案’對麽?”
勞伯?
勞伯……沒有死!?
楚門腦袋嗡的一下,紛繁的思緒在腦海中炸開,片段記憶激蕩翻湧……
莉萊察覺了他的表情變化,以為他在猶豫,隨即冷笑一聲,從桌上拿起一把開信刀。
“親愛的,你今天晚上說得沒錯,遺忘的確可以帶來之前不複存在的新鮮感……就比如現在。”她半靠在楚門身上,溫聲細語道,然後輕輕褪去了後者的睡衣。
楚門覺得非常不妙,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就連「禁錮術」都沒能阻止源於本能的戰栗。
“莉萊小姐,很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財富?哦得了吧,蘭卡斯特的財富還不如加德夫城的一個商人。地位?如果你想要結婚的話,我現在就你能答應你,只要你願意相信,我甚至能發誓一輩子對你忠誠!還有什麽?除非你要我的心,那也沒問題,可是我得坦誠地告訴你,我的心早就屬於艾加了,自從那次危機後,我將一切都獻給了他。”
莉萊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是不屑地給了句評價。
“你依舊那麽會撒謊,親愛的。”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是對楚門油嘴滑舌的懲罰,開信刀刺破了他的胸口,雖然不深,但刀尖正慢慢割開皮肉,讓鮮血一下子湧出。
這種綿長的疼痛無比恐怖,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個瘋女人接下來會做什麽喪病的事!
楚門咬著牙,隻發出幾聲悶哼。
莉萊讚許道:“你很聰明,親愛的特魯曼,我還以為你會大聲呼救……那樣雖然沒什麽用,但會讓我的手顫抖,到時候……呵呵……”
“你到底要什麽?”
“一個知道用謊言來掩飾真相的人, 自然明白別人要的是什麽。”
莉萊似乎醉心於在他胸口刻一朵鳶尾花,將沾染過鮮血的手指伸進嘴裡吮吸,然後再次貼近楚門,用染血的舌尖替他舔舐臉上的傷口。
“親愛的,現在能對我說實話了嗎?”
楚門沉默著,腦子轉的飛快。
最壞的結果莫過於勞伯沒死,而且將“寶藏”的消息告訴了對方。
可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麽她是一個人來的?
而且她還提到了另一個女人……
按照魯伯特的說法,克裡斯托夫家族這一代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只是一個學徒。也就是說,勞伯用他從蘭卡斯特領帶回去的東西使得莉娜·克裡斯托夫成為了法師??
他能帶回去什麽?
等等……
惡魔之血??
希爾加說勞伯從她哪兒搶走了史蒂夫的屍體,而那時史蒂夫就已經被惡魔之血侵染了大半……
沒錯,一定是它了!
想到這裡,楚門突然松了口氣,他意識到這個瘋女人完全是被勞伯當槍使了——因為她的嫉妒!
“你又在編什麽謊話了,親愛的特魯曼,我對你有限的耐心快耗盡了。”
說著,開信刀抵在了楚門的左胸口,並緩慢刺了進去。
“我可以告訴你‘寶藏’在哪兒。”
楚門忍著疼痛冷靜地開口。
女人動作停滯,變臉似的粲然一笑,並熱情地抱了他一下。
“你早該這樣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