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奔來,科嘉、杜拉、克夫、羅傑心中緊張,為首的那個男人讓他們有種壓迫感,他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的坐騎在離科嘉他們兩米外停下,他略顯滄桑的目光掃視過科嘉幾人,停留在凡爾身上,又轉過安娜身上,最終目光看起來沒有特別的停留在誰身上,翻下熊背,說道:“你們的老師黑傑克,我年輕時曾經隨他去過尼亞山堡的西方冒險,至今想起來,還是很懷念他,不過,沒有想到,像他這樣出色的獵魔師,會選擇遠遁沙漠,不問外面的事,真讓人遺憾。”
“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格尼,尼亞山堡戰神要塞的指揮人,也是領袖。”格尼伸手,和科嘉他們一一相握,說道:“這裡最近不太平,我送你們到要塞,我們再好好的說話。”
六頭沒人騎坐的巨熊躍出士兵之間,走到科嘉他們面前,格尼指著它說道:“坐上它,會省省不少的力氣,到要塞還要很久的時間。”
科嘉他們沒有拒絕,坐上了巨熊的背,格尼在前領路,他手下的士兵分散開,隱隱將科嘉幾人護衛在中間,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格尼口中的說的戰神要塞進發。
“戰神要塞,是尼亞山堡最早建立起的要塞,與霍格爾古城遙遙相望,中間漫長的山道,和這片稱為峽谷較為確切的山路,還有那片生命無法踏足的黑色森林,有效的抵擋了暗光平原東邊外來魔物的入侵,減輕了主城的壓力。
隨著霍格爾古城的沉淪,戰神要塞成為東入暗光平原最後的防禦地,也是四處穿行的獵魔師,從東邊到達尼亞山堡的第一個補給站,和外出者最後,也是唯一的補給站。”
說到黑色森林時,格尼的眼神跳了一下,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不再多話。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直腸的山道盡頭,出現一面矗立在山壁間的灰牆,城頭戰旗飄飛,城樓的左右分別立有四頭獅鷹獸,銳利的眼睛掃視城下,他們身邊各站一名持槍的士兵,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
戰神要塞到了。
“每一個出入戰神要塞的人,身上會帶著傳遞信號的煙火,因為這裡與外界相連的道路被黑色森林阻隔,曾經在繞過黑色森林挖通的山道都大多荒廢,棲息有可怕的魔物,所以飛行,成為外出最安全的選擇,如果有誰要穿過黑色森林,會在遠地釋放煙火,當這些守城的士兵看到,他們會騎上坐騎,去接應那些人,當然,他們必須支付報酬,乾淨的食物、水、上古的寶物、魔物的屍體晶核等等都在這交易的范圍內。”
走到戰神要塞下,向上仰望,科嘉他們看到要塞的高處,比兩邊的峭壁還高,如一個巨人阻擋住他們的去路。緊閉的城門沒有打開,城頭站立的八名士兵目光略一掃過下面就轉去遠方,聚精會神的盯著。
“抓好熊獸的戰甲,上面有鐵環。”經格尼提醒,科嘉他們才注意到熊獸身上披著的鐵甲上不少小型的鐵環,只夠一個手指穿過,科嘉他們抓住鐵環,熊獸的腳掌吸住城牆向上攀爬,在高空飛行的獅鷹獸,等到熊獸完全爬上城頭,在天空中盤旋兩圈,飛越城樓,朝城裡飛去。
城頭的道路足有幾十米寬,面積廣大,中間的城樓分為兩層,左右的進出口各有人把守。上了城頭,格尼的部下守護在外,格尼獨自帶著科嘉他們進入城樓。
一樓擺放著食物與水,和一些乾草等東西,應該是一個倉庫,角落一條木梯通向二樓,格尼帶著科嘉他們上了二樓,
上面是排列好的床鋪,一共五十多張,應該是守城的士兵休息的地方。 格尼將前後的窗戶推開,讓科嘉他們隨意坐下,走到窗前,輕聲說道:“你們是怎樣穿過黑色森林的,我非常的好奇,要知道,曾經多少成名的獵魔師和天賦者,甚至主城派出的軍隊,全覆滅在裡面,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
科嘉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格尼繼續說道:“‘鬼刺’獵魔師黑傑克,成名在很多年前,一個領悟了隱魂終極天賦【暗刺之王】的強者,如果他沒有那麽早隱居,現在的名聲會與大陸的那三位強者一樣,聲名遠播,名揚主城,‘鬥戰獵魔師’拉德、‘戰神’安羅、‘死海獵魔師’皮賽德斯,能和這樣的英雄馳名,我死也願意。”
格尼回身,科嘉看到他目光中的炙熱,“但比他們更強的是,四座主城共同通緝的敵人,‘香塚’伊莉莎。”
格尼的話音落下,拍手的聲音響起在角落,科嘉他們驚覺的發現,角落裡竟然還站了一個人,從剛才走上樓梯到現在,如果不是對方出聲,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角落有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沉重的戰甲,身材比格尼要魁梧,他從角落的陰影走出,當看清他的面容,科嘉他們吃了一驚,這個人是裡格沙漠外被伊麗莎白輕易擊敗的那個男人。
莫特無聲的從角落走出,站到光中,看著科嘉幾人,他為自己選擇了正確的道路高興,沙漠外和伊麗莎白的密謀,他暗暗的慶幸,真是人生最正確的一次決定。
他返回尼亞山堡的途中,不想再耽誤過多的時間,於是以腐屍蟲為坐騎,帶著那群年輕的少爺小姐迅速的折返,繞過黑色古森,返回尼亞山堡以後,莫特成為一個爭論的話題,他無情殺死主宰者的孩子和控制腐屍蟲的天賦,在尼亞山堡一方的勢力中,形成兩股對他態度不同的勢力,一股反對他,一股支持他。
支持他的通常以戰將與低層的戰士居多,格尼是支持他的人中的一個,只有身為重地的守護者,才能明白與魔物兵臨城下的戰鬥需要擁有怎樣的勇氣。
“伊莉莎,不,你們習慣稱呼她為伊麗莎白,伊麗莎白讓我幫助你們取得但丁之戒,在你們來前,我已經有向主宰者提起你們,你們進入尼亞山堡的地域范圍,都要以黑傑克為自己的老師稱呼,不要露出破綻。
“關於你們走出黑色森林的消息,早已被我們封鎖,不會從戰神要塞傳出去,這裡,將成為你們最強的後盾,成為黑傑克的學生,要注意幾個事項,這是當初伊麗莎白來不及跟你們提起的,她讓我來告訴你們。
“第一,黑傑克為人孤僻,排斥主宰者,卻喜歡收養貧民兒童,別人問起你們的身世,你們要對人說是孤兒;第二,黑傑克的真名你們不必知道,如果有人對你們提起,你們要假裝發怒,哪怕以性命相拚,黑傑克痛恨他人叫他的真實名字,曾經有個主宰者稱呼過他的真名被黑傑克分體殘殺,所以作為他的學生也該知道這點;第三,黑傑克的坐騎,是真龍?黑色烈焰,族長級別的全能型魔物,比死魂黑水蛇還要強的終極魔物;最後,我需要你們知道我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是站在同一陣營,尼亞山堡裡面,有我們的接應,你們去到尼亞山堡以後,如果有特別的事情要告知,我們會派人聯系你們。”
莫特說完,格尼從樓下取來食物和水,科嘉他們吃完,格尼帶著他們坐上獅鷹獸的背,飛越戰神要塞,向暗光平原中心的尼亞山堡而去。
乘騎在獅鷹獸柔軟的背上,仰望著下方的戰神要塞,與霍格格古城的死寂,絕然相反的兩種感覺,只見下方規律羅列的低矮石屋和高層建築,低矮的石屋集中在東門這邊,也就是科嘉他們進入戰神要塞的這邊,石屋周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無數的戰士,彼此對戰,相互持著兵刃攻擊,嘴裡發出震撼人心的呐喊:“喝!喝!喝!”
除了這些低矮的石屋,有一些高層的建築,排列在戰神要塞的西面,它們的附近相對安靜,走動的人流也不那麽密集,建築的四周用圍牆護衛,圍牆裡,隨處可見四五個人坐到一起討論著什麽,他們看到從半空飛過的科嘉他們,會揮手衝他們大叫,雜亂的聲音不清不楚。
而高層建築與低層建築中間,擠滿獅鷹獸和熊獸,一群戰士正在為他們喂食,大塊大塊的鮮肉和魔物的屍體被它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咬食。
“低矮石屋訓練的都是我們戰神要塞最忠誠的戰士,最勇敢的士兵,那些高層的建築,是給往來穿梭的獵魔師和冒險者使用,他們需要支付給我們食物和水,中間是留給我們坐騎休息的地方,它們是聰明的魔物,如果建立起護欄,圍住它們,會降低它們的忠臣,它們喜歡群居。”格尼的聲音從前飄來,科嘉他們好奇的打量下面的世界,帶領科嘉他們的除了格尼外,還有四名格尼的部下,莫特沒有跟來。
飛越過戰神要塞,進入暗光平原,一望無際的平原,被綠色的草類植物覆蓋,隨風微動,一些如螢火蟲的不知名東西,漂浮在草間,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各種魔物的腦袋不時從草下露出,一條人工造出的石路從戰神要塞的城門下,直通平原的遠方。
格尼讓坐騎下落,換成步行,“進入暗光平原以後,禁止飛騎隨便飛行,主城的千裡天賦者會隨時觀察平原的動靜,這是他們不自損自己眼睛的前提下,最大的目視范圍,如果有人擅自坐著飛騎穿越暗光平原,會被當作入侵的魔物一樣擊殺。在城附近出沒的魔物大多是一些低級,不會對天賦者造成威脅的魔物,一些具有威脅的魔物,經過幾次大圍剿,基本躲進了平原邊緣地帶的山林中,或者地下洞穴中,除了不定期的入侵,他們不會隨便出沒在外面,一些獵魔師會去到它們的地盤冒險,也有一些遊蕩的魔物,行蹤渺茫,具有攻擊性,是比較危險的,你們如果要在暗光平原走動,最好選擇走軍隊修出的道路,免得遭到它們的襲擊。”
大路高低起伏,科嘉他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裡的環境和裡格地下城,是兩個絕然不同的世界,空氣清晰,天空碧藍,似乎不用擔心,隨時會有魔物從隱蔽處發起偷襲,相比之下,過去生活的裡格,簡直像傳說中的但丁界一樣。
“我回來了,尼雅阿姨。”凡爾低聲的喃語,想到尼雅阿姨,想到兒時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們的輕視,他不禁難過起來,眼中泛起淚光,想要不著痕跡的側頭抹去,卻看到,科嘉他們都在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意思是在說:“不過將來怎樣,我們永遠在一起共患難。”而後,他們望著彼此,無聲的笑了起來。
尼亞山堡,作為四座主城之一,屹立在暗光平原,幾百年的時間,歲月流逝加給它的,不單是牆壁碎裂的古老痕跡,隨著魔物幾次大規模的入侵,尼亞山堡人,數次付出慘痛的代價,抵擋住魔物以後,尼亞山堡的防禦體系逐漸變得完善。
通往主城的大道,沿途建立起多處醫護站點,駐扎著主城派出的士兵和藥師。
藥師會檢查每一個過路的人,他們是否有感染病菌,如果是得了瘟疫,那人尚未走近醫護站點,就早已被士兵殺死在城外。
因為感染瘟疫的人,他們的臉部狀況有異於常人,城外不定時的撒下藥粉,能讓感染瘟疫的人暴露出病態的模樣。當初裡格地下城沉淪,那個感染瘟疫的男人是怎樣騙過藥師的檢查,在地下城住下,一直是這些尼亞山堡軍方藥師心中的一個謎。
他們帶著透明的皮手套,將大大小小的藥瓶裝裡的藥粉灑到科嘉幾人身上,指頭掙開科嘉他們的眼睛,看著瞳孔焦距的變化,然後男女藥師按照性別分別檢查他們的身子,伸手按住他們的手臂、胸口,臉頰。
如果科嘉他們不是格尼帶路,安娜和睡著的蒂蔓多半要由男藥師檢查,哪怕他們年近百歲,對女性的,沒有隨著年齡的增加,有所減弱。
道道程序通過,科嘉他們被放行,拿著武器的士兵讓開道路,格尼身為戰神要塞的領袖,他們不敢對同行的安娜有太多的窺視,獅鷹獸步履如飛,通過第一個檢查的站點,再過三個醫護站點,在到達下一個醫護站點時,密集的飛騎從簡易的城內飛出,背上的士兵,握著長槍,面色不善,其中一名士兵喊道:“通知後面的醫護站點,其他人跟我走!”
那名說話的士兵,正調整坐騎的方向,目光瞥見科嘉一行人,側身衝格尼點了點頭,帶隊飛去。
格尼長槍揮舞一下,說道:“是魔物攻城,我們走,正好是你們表現的機會!”
獅鷹獸帶起科嘉他們,跟在格尼身後,朝前猛飛,飛越了兩個醫護站點,他們身處高處,望的見遠方,但見地平線上,一座巍峨的古城內外,全是晃動的身影。
城頭箭矢如雨落下,城外,魔物攀沿著光滑的牆壁,迎著箭雨朝城頭進攻,城前的平原,除了奔行的魔物,立在原地的魔物全在朝城上噴出奪命的毒液,被毒液濺到的士兵嘶聲裂肺的喊叫,從城頭跌落,他們的身影轉瞬就淹沒在魔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