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樓,在南城確實算最好的酒樓之一。
若不是來這邊吃東西不順路,明華樓掌櫃劉顯絕對會被陳嘯庭看重,然後就沒有梁洪什麽事了。
但生活沒有如果,劉顯沒有如願成為舵主,即使他是張五之後最合適的人。
劉大疤子和梁洪,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躍成了南城的大人物,這更讓劉顯覺得心裡不平衡。
但好在,劉顯再也不會心裡不平衡,因為此時他正懸在梁上,隨著窗外吹進的風微微擺動著。
明華樓的生意依舊很好,牧長歌帶人趕過來時,一樓大堂居然是滿座。
很快便有跑趟小廝迎了過來,勾著腰對陳嘯庭道:“大人可要吃點兒什麽?”
牧長歌橫了他一眼後,便問道:“你們老板在哪裡?我找他!”
若是旁人這麽說,小廝一定會認為是他喝多了,老板豈是常人相見就能見的。
但牧長歌一行的身份,讓他知道自己不能亂說話,只聽這小廝道:“大人,我家掌櫃就在三樓,您上去就能找著!”
隨後牧長歌便帶著人,快步往明華樓上趕去,他們的行動吸引了酒樓內客人們的人注意力。
上了二樓牧長歌才發現,原來二樓的生意也不差,有七成位置都是有人的。
三樓是明華樓最好的位置,在這上面設置了兩個包廂,除此之外還設有劉顯的一間書房。
三樓很安靜,兩間包廂都沒有人,走過甬道後就來到了劉顯的書房。
這時,牧長歌便對帶路的跑堂小廝問道:“劉顯就在裡面?”
跑堂小廝點頭道:“沒錯,掌櫃的上午來了就在裡面,一直沒出來過!”
隨即牧長歌便讓人開門,當他抬頭往裡面望去,卻見一個人吊死在橫梁上。
於是牧長歌迅速入內,隨行校尉有的警戒於門口,有的跟著他衝了進去。
指著吊死的屍體,牧長歌對這小廝質問道:“這是誰?”
跑趟小廝戰戰兢兢,結巴道:“大……大人,這……就是我我們掌櫃的!”
這就是劉顯?吊死這人是劉顯?牧長歌心裡一陣慌亂,人死了他還如何能查下去?
“大人,凶手說不定還在附近,要不要我們關了酒樓搜查?”有校尉進言道。
牧長歌摸了摸劉顯屍體,便道:“不用了,屍體已經僵硬,說明死了已經有一會兒,想來凶手早就跑了!”
最關鍵的是,牧長歌過來隻帶了六名校尉,根本無力全面封鎖酒樓。
然後牧長歌便問這小廝道:“你們掌櫃的進了這裡,可有人找過他?”
小廝一臉苦色,然後道:“大人……小……小人一直在下面忙活,那知道有沒有人找過掌櫃!”
牧長歌面色一沉,接著問道:“那今天酒樓裡,可來了些奇怪的人?”
小廝絞盡腦汁,但卻不是在想是不是有奇怪的人,因為他據他知道並沒有。
…………
在明華樓,牧長歌並沒有什麽收獲,於是他留下人看守之後,便立即到陳嘯庭這邊報告情況。
聽了匯報之後,陳嘯庭臉色陰沉道:“你是說,劉顯死了,還是吊死的?”
劉建平點頭道:“是的,卑職趕到時候劉顯死了已有一會兒,在酒樓內沒有發現可疑!”
這個時候劉顯死了,可以肯定劉顯是非正常死亡,他有什麽理由在這個時候自殺呢?
畏罪自殺?既然畏罪,那他之前為何要動那銀子?豈不是主動找死。
這就說明,劉顯之後還有人在搗鬼,有可能是他的盟友,也有可能是他的支持者。
“去查,盡力去查!”陳嘯庭沉聲道。
不管是誰怎背後搗鬼,陳嘯庭都要把他揪出來,他本就是個記仇的人。
待牧長歌離開之後,陳嘯庭便對前面站著的張五問道:“你都聽見了,劉顯已經死了,你說是誰殺的?”
張五卻沒想到問題還是問到了他這裡,便道:“大人,小人和劉顯不熟,不知道他惹了那些仇家!”
陳嘯庭心情更差,問道:“你方才說他想著舵主的位置,那衙門裡他找的誰做靠山?”
張五當即答道:“是原來周總旗,但好像現在退下去了!”
這位周總旗已經才卸任不就,也就說劉顯已經找好了新的靠山,但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劉顯和他的幫手打算聯手將劉大疤子搞下去,然後他們就可以找上陳嘯庭合作。
不管真相是怎麽回事,陳嘯庭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揮手讓張五退下,陳嘯庭需要仔細思索一番,院子裡便只剩下他和幾名校尉。
時間已晌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但陳嘯庭都沒有胃口。
他不吃下面的校尉們也只能餓著,也沒人將饑餓表現出來,院子裡面一片死寂。
良久之後,陳嘯庭再度聽到有腳步聲過來,於是他查抬起了眼睛。
便見劉建平黑著臉走了過來,靠近後便道:“大人,吳大成死了!”
聽到這話陳嘯庭心中更是一沉,劉顯死了也就罷了,現在連吳大成也完蛋了。
“怎麽回事?”陳嘯庭沉聲問道。
劉建平便道:“大人,吳大成淹死在了自家井裡,卑職到時已經泡浮起來了!”
這絕對是有預謀的事,到底是衝著劉大疤子來的,還是寵著他本人來的,陳嘯庭並無法確認。
誰知這時,劉建平卻道:“大人,卑職走訪了吳大成鄰居後,發現了一件事!”
見劉建平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嘯庭問道:“什麽事?”
劉建平說道:“吳大成的鄰居說,昨天有錦衣衛入了吳家!”
“這兩人穿的是便服,之所以被人認了出來,是因為其中一人白拿過人吳大成鄰居的銀子!”
這當真是突破性進展,一個微不足道的混混,在死之前為何有錦衣衛的人找上他?
很有可能,這兩人就是去殺他的。
於是陳嘯庭問道:“那你可問清楚,進吳大成家這二人的身份?”
劉建平卻搖頭道:“卑職問了,這人說只知道那校尉的模樣,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陳嘯庭臉色一僵,這確實是個問題,挖出背後這人確實有難度。
他總不能讓千戶所所有人都站好,讓吳大成那鄰居去一一指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麽辦?還往不往下查?又該如何往下查?陳嘯庭現在沒有頭緒。
於是他站起身來,對劉建平道:“你去明華樓和牧長歌一道,把劉顯最近接觸的人仔細問一遍,只要衙門裡的人全記下來!”
錦衣衛中的人要找劉顯幫忙,兩邊人必須要接觸,只要查清楚近兩天劉顯接觸過誰就好。
“到底會是誰?”陳嘯庭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