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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及給大家夥兒一個下馬威,眼前這人果然輕易能打發走的。
可以說,陳嘯庭騎馬進城的做法很有效果,給官員們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雖然提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姚豐安仍感壓力襲來,所以他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他還沒想好該怎麽說話。
好在還有馮文貴在,只見他邁動腳步走向陳嘯庭,來到陳嘯庭馬前後單膝跪地道:“卑職參見僉事大人!”
他作為陳嘯庭的下級,此時參拜本該如此,也敲好緩解了現場的緊張。
待他起身後,姚豐安也往陳嘯庭方向走去,同時笑著說道:“見過陳僉事,在下布政使姚豐安,攜南安各衙前來迎接陳大人大駕!”
按照公文中所述,陳嘯庭只是來監督辦案的,算不上是正兒八經的欽差,所以姚豐安不會去拜他。
而此時,崔邦道也跟上前來,笑呵呵道:“陳僉事,我們已經備好了酒席,只等著你來就開宴了!”
然而,只聽陳嘯庭說道:“是嗎?酒席擺在那裡?是不是明玉樓?”
明玉樓是田元喜遇刺的地方,官員們又怎麽可能把接風宴設在哪裡。
可被陳嘯庭這樣說,現場氣氛就變味兒了,而崔邦道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此時,陳嘯庭臉色變得嚴肅道:“本官奉皇命而來,可不是來喝你們酒的!”
如果一開始就和和氣氣,那就開了一個壞頭,說難聽點兒就是這些人會蹬鼻子上臉,差事就更不好辦。
“本官是為田元喜遇刺案而來,崔大人……先去你的按察使衙門!”說完這話,陳嘯庭直接打馬離開,也讓這場接風儀式狗屁不是。
崔邦道臉色鐵青,那怕是總督大人,也從未如此讓他下不來台過。
其實這也正常,陳嘯庭不是文官系統的人,也不像馮文貴和他們有利益糾葛,自然不用給他們一點兒面子。
反倒是姚豐安此時面色平靜,看起來好像對此渾不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陳嘯庭已經離開,第一個跟上去的是馮文貴,雖然陳嘯庭根本就沒理他。
“老崔,你趕緊去吧,不要起衝突!”姚豐安沉聲道。
崔邦道本想著讓姚豐安陪自己去,但看現在這個樣子,第一關得他由他來過了。
於是崔邦道也不多說話,往旁邊方向招了招手,然後便有一頂轎子抬了過來。
待崔邦道離開後,姚豐安才對左右官員道:“諸位,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各安其位吧,一切如舊即可!”
這話也是話裡有話,姚豐安是在告誡加安撫下面的人,不要因為陳嘯庭到來就失了分寸。
藩臬兩衙隻隔了一條街,當陳嘯庭出現時,守在衙門外的差役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錦衣衛本就凶名赫赫,現在還來了位陳嘯庭這樣的大佬,級別低了的人哪敢上前來,畢竟連馮文貴這位千戶此刻都做小伏低。
望著面前按察使衙門,陳嘯庭不由冷笑道:“還真是氣派,都是當官兒的為防被人以為貪墨,都不會拿錢來修衙門!”
“這大明朝的慣例,在這江南卻行不通了,這可真是有錢能使官修衙!”
正在一旁的馮文貴很是尷尬,雖然說的是按察使衙門,但他那千戶所同樣也修繕一新。
一句話來說就是,確實是有錢燒得慌!
“走吧,咱們進去!”陳嘯庭冷聲道。
楊凱和牛景雲跟了進去,唯獨劉奎留在了外面,一會兒他還有事要做。
有馮文貴開道,進入按察使衙門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大堂後,陳嘯庭沒有去坐崔邦道的位置,而是翻看了其大案上的文卷。
書吏們紛紛匯聚在大堂外,沒有崔邦道這個主心骨,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沒過一會兒,崔邦道就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此時他已從憤怒轉為平和。
不平靜下來根本不行,越急越容易出錯。
待崔邦道進了大堂,還沒等他歇口氣,陳嘯庭直接質問道:“崔大人,田元喜的案子,其中疑點眾多……為何要充充結案?”
陳嘯庭說的話是事實,但卻激發了崔邦道的警覺,他自然不會順著陳嘯庭的思路答話。
只聽崔邦道說道:“陳僉事,此案已經審理清楚,凶手與田公公之間有仇,遂在明玉樓刺殺田公公,然後服毒自盡……其中細節已上報刑部核準,陳大人難道不清楚?”
和崔邦道說再多都是廢話,陳嘯庭直接問道:“當日明玉樓重兵把守,為何卻被凶手混了進去?為何還讓他出現在了明玉樓三樓?”
“你說他是服毒自盡,但案卷上說他刺殺得手後就被發現,隨即便從三樓闖了下去,來到一樓後遂毒發身亡……那麽,這段時間裡他那裡有機會服毒?”
連續三個問題,問得崔邦道是啞口無言,張了幾下嘴後旋即還是閉上。
陳嘯庭臉上冷色更甚,他現在官階到了這個位置,訓斥一省按察使毫無心理壓力,這就是官位所帶來的勢。
一旁裝死的馮文貴陳嘯庭也沒放過意思,只見到他轉過身責問道:“馮千戶,此案之中有這麽多的疑點,你作為錦衣衛……難道眼睛是他媽瞎的?”
對馮文貴陳嘯庭可沒好態度,這番質問兼職責罵,直把馮文貴嚇得肝兒顫。
“大人,卑職……卑職無能,請大人恕罪!”馮文貴戰戰兢兢道。
見到佝僂著腰的倉惶樣,陳嘯庭卻冷笑道:“無能倒無所謂,眼睛嚇了也無所謂,就怕成了裝瞎的!”
這話可以說就差把最後那一層窗戶紙捅破,讓崔邦道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大浪,暗道陳嘯庭這廝膽子著實夠大。
事實上,陳嘯庭過來發這一通火隻為表明態度,不光是對江南官府各衙門看的。
就在這時,外面的劉奎興衝衝趕了進來,也沒理會大堂內的其他人,直接向陳嘯庭稟告道:“大人,人已經帶到了!”
陳嘯庭點了點頭, 然後道:“把人就關在按察使衙門裡,你去安排!”
“遵命!”劉奎直接轉身離去,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見崔邦道面露疑惑之色,陳嘯庭便開口道:“本官進入南安地界後,便遇到幾個煽動礦工鬧事,意圖對抗官府征稅的亂黨,便將這些人拿下了!”
礦場大都是在山裡,陳嘯庭怎麽可能會路遇礦山,這分明是在編瞎話。
但崔邦道不能去捅破,於是他便問道:“那陳大人的意思是?”
陳嘯庭難得露出了笑容,說道:“既然是意圖對抗官府的亂黨,那便與反賊別無二致,直接斬首便是!”
說道這裡,陳嘯庭沉聲道:“你是臬台,由你掌刑最為合適,我看時間就定在明天午時!”
陳嘯庭快言快語,導致崔邦道根本來不及拒絕,就接下了這麽個不明不白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