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在場眾人都是人精,自然清楚這是一場激烈的權力鬥爭。
而鬥爭的最終結果,自然是以陳嘯庭獲勝而結束。
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只要陳嘯庭還在雍西,周文柱都不會再出來鬧騰。
這對章橙等人來說是極好的消息,夾在兩位大佬之間求生存,其實是很鬧心的事情。
看著周文柱消失的步伐,陳嘯庭才轉身面向房間之內。
跨進千戶大堂,內裡六人皆起身下拜,對陳嘯庭的禮數絲毫不敢減少。
“參見大人!”
陳嘯庭走上了主位坐定後,才緩緩開口道:“都免禮吧!”
待眾人起身後,陳嘯庭才接著說道:“今天叫你們過來,只為了一件事……”
陳嘯庭講話,眾人都聚精會神聽著。
“跟過我的人都都知道,白蓮教這些反賊就跟地裡的雜草一般,割了一茬又會長出一茬來,當真是讓人頭疼無比!”
說道這裡,陳嘯庭還揉了揉額頭,白蓮教確實是個頭疼事。
“如今這些人膽子越來越大,連咱錦衣衛的千戶都敢殺了,我不知道對此事你們是何想法……”
掃視眾人,陳嘯庭接著說道:“這些人今天敢殺千戶,若是不將其重創,把他們打疼……你說他們會不會想要在座諸位的腦袋?”
“千戶都能殺得,難道百戶總旗還殺不得了?”
說到這裡,陳嘯庭便停了下來,他要給下面這些人思考的時間。
而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緊迫起來,明白此時局面對他們個人來講極其不利。
只有從心裡緊張起來,大家夥兒做事兒的情緒才會高,才會真的願意豁出去幹。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將眾人神色間已從心憂中恢復,陳嘯庭才繼續道:“所以,白蓮教必須要剿除,今天咱們要議的就是該如何清剿!”
陳嘯庭的思路很簡單,要想保證白蓮教反賊鬧不起來,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
破壞這些反賊的組織架構,破壞他們在百姓中的根基,這樣他們還怎麽鬧得起來?
即便能鬧騰,那也得恢復幾年才行,但這樣陳嘯庭就已經完成任務。
“雍西的情況我知道,兩個百戶所都有自己的情報,都圈養了些反賊沒有抓捕,現在都是什麽情況?”陳嘯庭沉聲問道。
他的目光首先看向了章橙,章橙已在千戶所幹了兩年,情況已能熟悉掌握。
章橙便答道:“回稟大人,通過對當初留下的那批反賊監視,到現在我百戶所已掌握了三處窩點,一直等著發現新的窩點!”
已知三處窩點,裴輪等人不由對章橙刮目相看,感慨下面的千戶所也不都是的廢物。
當陳嘯庭的目光掃向蔡洪時,蔡洪本人便有些尷尬,他一直都在廣德當差,短時間還不熟悉千戶所的情況。
知道這一點,所以陳嘯庭也沒為難他,而是開口道:“兩個百戶所,想來也查到了五六處窩點,最近多多派出人手跟蹤,盡量多挖出幾處窩點來!”
雍西千戶所已經掌握了白蓮教的一些窩點,就這樣周文柱都忍到現在沒有動作,陳嘯庭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他那裡會知道,周文柱之所以在等,其目的就是為了等欽差來一同辦案,到時候責任共擔。
周文柱是聰明人,他清楚知道現如今局勢,打壓白蓮教已經不是單一的事情,而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沒有沈嶽的背景在,很多事情周文柱都做不了,所以他便裝聾作啞,沉浸在自己的千戶夢中了。
“都聽清楚了沒有?”陳嘯庭冷聲喝問道。
“聽清楚了!”只是章橙和蔡洪在答,因為這事隻啊他們兩人能辦。
“多挖出些人來,到時候咱們收網,絕對能抓一大批反賊!”陳嘯庭手指瞧著桌子說道。
接下來,陳嘯庭又吩咐了其他一些事,主要是對下面各百戶的要求。
清剿白蓮教光靠千戶所是不行的,必須要下面各大百戶所動起來,才會有大的效果。
當初廣德時,百戶所全力出擊之下,僅憑百戶所一己之力就找出了不少白蓮教反賊。
而給下面百戶所傳令之後,千戶所需要做的就是監督這些人。
這件事,陳嘯庭打算交給劉思勤來辦。
“劉百戶,督促下面各百戶所的事,就由你來著手!”陳嘯庭語氣淡然道。
這話可真真讓劉思勤吃驚了,他是真沒想到陳嘯庭會用自己,難道他二人之間的過節購銷了?
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劉思勤當即便答道:“卑職領命!”
其實陳嘯庭想的很簡單,他把準了劉思勤的心思,篤定他會緊緊抓住這“將功折罪”的機會,所以做事是一定會盡心盡力。
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更加樸素的道理,掌刑百戶所的職能之一,本就有對下面百戶所的監督。
接下來,又是一番詳細討論後,最終才拿出了個行動章程,這是各個百戶所互相配合的最優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讓所有人都要離開時,劉思勤被陳嘯庭留了下來。
其他人離開,大堂內只剩下他二人,劉思勤沒來由感到心慌。
“不必緊張,你我之間雖有過節,但本官又不是吃人的怪物!”陳嘯庭微微笑道。
劉思勤隻得訕笑不已,卻不知該如何答話。
作為上上上任千戶的公子,幾年前的劉思勤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當初那名小旗官面前卑躬屈膝。
可想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不可以做,只見劉思勤躬身道:“千戶大人,當初是卑職利欲熏心,方才與嶽夢豪一道胡作非為,實在是該死!”
堅決不為自己辯解,才是存活下去的基本操作,這些劉思勤心裡門清兒。
自從陳嘯庭到任之後,劉思勤就準備著這一刻該如何說話,所以此時他心裡有既定的套路。
“這些都是廢話了,今天我對你隻說一句,你要聽清楚了!”陳嘯庭表情嚴肅。
劉思勤腰彎得更低了些,便聽他說道:“還請大人示下!”
“這次你用心辦差,除了成效往事既往不咎,否則新帳老帳咱一起算!”
“明白沒有?”陳嘯庭語氣嚴肅道。
他不是聖母,做不到隨隨便便就原諒別人,更別說劉思勤差點兒還要了他的命。
但他終究沒那麽極端,本著廢物利用的心思,他還是給了劉思勤一線希望。
而之所以給劉思勤機會,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畢竟他幹了這麽些年的掌刑百戶,短時間沒有人可以替代。
此時,只聽劉思勤鄭重答道:“卑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