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陳家鋪子,張武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今天算是在手下面前丟盡面子了。
但現在還有個更緊要的問題,該如何回去想幾位兄長交代,事情可被他辦砸了。
雖然此時張武也很好奇,大哥怎麽會安排這麽件事,擺明了是針對陳家。
陳家隻是一個普通湯餅鋪子,每天收成有限,讓他們每月交一兩銀子確實不太現實。
這樣對付一個小鋪子,有什麽好處和必要?張武不得其解。
三才會是組織完善的幫會,有自己的總部所在地,他們稱之為“香堂”。
三才會的香堂,就在在廣德西城西寧街的一處院落,和陳大能所在的白水街相隔不遠。
來到香堂所在的院子外,門口守候的小混混便主動和張武打招呼。
“五哥,您回來了!”
“五哥,昨天我搞了壇好酒,有空一切喝酒!”
聽到耳邊傳來的恭維話,若是之前張武肯定會與這些人瞎扯幾句,但現在他卻沒那個功夫。
隨意應付幾聲後,張武便進了院子內,整個人看起來沮喪無比。
院子正向大堂內,供奉的是關公之位,後面牆上掛著一個“x”字,這也是大多數幫派的標準設置。
穿過大堂往後的院子裡,則是三才會幾位大哥的房間,平日他們都住在這裡。
張武直接去找自己大哥,也是三才會真正的主人,會主謝平。
推開木門,房間內傳來一股子氣息,同時還伴有男女的喘息聲。
不該來的時候來了,張武乾忙又退了出去,自己大哥脾氣可不太好,他不敢輕易打擾。
誰知裡面還是傳來聲音道:“誰在外面?”
原本張武想先離開的,這時也無法成行,隻能硬著頭皮道:“大哥,是我……老五!”
聽得是張武回來了,謝平便道:“你等一下!”
張武對自己的大哥反應有些驚訝,這麽件小事兒居然讓大哥拋開了女人,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沒過一會兒,便見木門再度打開,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從裡面跑了出來。
這女人張武恰好認識,是翠紅樓當紅的幾位姑娘之一,他已垂涎許久。
這想法張武也是一閃而過,現在可不是想女人的時候,他還得給自己大哥交代事情。
“進來吧!”房間內傳來聲音道。
張武踏進房內,往左轉來到茶室,便見自己大哥已坐在椅子上等候。
謝平是個壯碩漢子,約莫三十歲的年紀,此時赤裸的上身滿是肌肉。
若是陳嘯庭在場,也不得感慨,這世上還有跟自己差不多健美的身軀。
忙完了事兒,此時謝平神清氣爽,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後,謝平才開口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別看剛剛忙完了事兒,謝平此時依舊氣勢十足,給張武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張武不敢撒謊在,隻能老老實實道:“大哥恕罪,小弟沒能收上錢來!”
房間裡頓時死寂,謝平本就不多的笑容,此時更是完全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謝平冷冷問道。
張武不敢隱瞞,隻得老老實實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邊,心中則滿是忐忑。
“廢物……”聽完之後,謝平不由大罵道,同時操起茶杯便向張武砸去。
別看張武在外面被人恭維,於謝平而言卻仍是一條狗,此時被砸連躲都不敢。
謝平從一個小混混殺到如今三才會主的地位,
懾服手下靠的就是一個“威”字,對張武也不例外。 “一兩銀子都收不上來,要你有何用?”謝平劈頭蓋臉罵道。
連身上的茶水都來不及擦,張武便告罪道:“大哥,不是小弟不盡心,陳家找了個錦衣衛撐腰,小弟也沒有辦法!”
謝平不由沉思,事情和他預料的不太一樣。
好像確實不能全怪張武,謝平如是想到,然後便道:“行了,你出去吧……派人去將肖經業請過來!”
這一關算是過了,張武心裡松了口氣,連連道:“是……小弟這就去請!”
沒有理會肖經業的事,謝平此時陷入深思,作為會主他要考慮的事有很多。
出了門後,張武的心才真的落了下來,每一次見謝平他都感覺壓力巨大。
用手擦了擦衣袖上的茶水,張武臉上的惶恐消失不見,轉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恨意。
他恨陳嘯庭,更恨不把他當人看的謝平,剛才房間內發生的一切讓他深感屈辱。
想起以往被謝平種種打罵的情形,張武恨意愈發強烈,乃至於眼神中湧有殺意。
“五哥,我可找著你了!”
耳邊傳來的聲音,將張武從無窮恨意中拉出,定睛一看是自己新收的小弟。
“你們兩個怎麽找來了?”張武看著高用和王三響道。
之前高用兩人保護費收到了三才會地盤上,被張武狠狠教訓一頓後,這兩人轉而投在他的旗下。
時間長了,將這二人做事認真,張武對他們也多有提舉,所以今日才會讓這二人同去。
帶出去七八個人,此時隻有高用二人追他而來,張武對這二人更多了幾分賞識。
“隨我去辦件事!”張武冷冷道。
雖然張武語氣不善,但高用二人臉上則頗多喜色,這是把他們當親信了啊!
“好的,五哥……”高用二人欣喜道。
誰知張武瞥了他二人一眼,冷冷道:“從今天起,我是你們大哥!”
高用二人怔然,大哥可是會主的稱號……兩人瞄了張武一眼,發現其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好的大哥!”高用二人很是爽快道,他們好不容易遇到五哥抬舉,豈能不識好歹。
不就是一聲大哥的稱呼,又不是叫爹叫爺爺,叫誰不是叫呢!
三人出了香堂之後,便直往北城而去,張武決定直接去肖經業家中找人。
一路無話,很快這三人便來到了肖經業家門外。
讓高用二人望風後,張武便上前去敲門,幾聲悶響後門被打開,肖經業一身素服出現在裡面。
視線繞過肖經業後,張武看見院裡擺有桌椅,上面擺放著茶盞和瓜子。
他們這些人在外面拚命才能活,肖經業這些官差什麽都不用乾,也能過得滋潤無比……想起來張武心中便很是失衡。
“你怎麽找到這裡來,被人看見了怎麽辦?”肖經業責問道。
他是錦衣衛校尉,和張武這樣的幫會中人聯系緊密,會被人說閑話。
聽到這話張武就心裡就不舒服了,他們三才會每月都會給錦衣衛上下打點,肖經業可沒少收好處,現在卻是這幅態度。
掩蓋著心裡的重重不滿,張武一臉平靜對肖經業道:“肖大人,我們會主請你過去,有事相商!”
肖經業沒注意到,今天張武稱的是“會主”而非“大哥”,他現在隻想著謝平找自己做什麽。
想起之前的謀劃,肖經業知道自己必須去,便對張武道:“帶路,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