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明叔和高月容到了,安以夏那邊氣剛順下去,明叔在外求見。
湛胤釩欲言又止,想讓人趕緊領著高月容離開,別讓安以夏看了更生氣。
可六嫂開門時話就說出來了:“明叔來了,安小姐,還有位太太。”
安以夏扭頭看過去,臉上情緒淡淡的,什麽話都沒說。
六嫂開了門,請明叔進屋,明叔走在前面,高月容緊緊跟著,神色緊張。
“安小姐,這位女士以死相逼,想要見你,在公司大鬧,實在影響太大,所以我自作主張把人帶來了,有什麽事,你們面對面聊透吧。你們家裡的事,我們作為外人,也不好參與。”
湛胤釩眸低神色松了松,還是明叔會說話。
事情丟給安以夏,他什麽都不用說,看她的決定。
安以夏欲言又止,隨後又看高月容,臉色不是那麽好看,但也沒有直接甩臉子。
“高女士又耍什麽花樣來這裡?”安以夏淡淡的問。
高月容眼淚已經出來了,對著安以夏又是毫無顧慮的一下跪地,“嫿兒,芯芯被人抓走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才來求你,嫿兒,求你救救芯芯好不好?求你救救她。”
安以夏淡定讓開了方向,這樣高月容跪的人就不是她。
“嫿兒,芯芯前些天跟她那些同學出去玩,上了一艘什麽遊輪,那些人逼她玩什麽遊戲,她一下子輸了幾百萬,她寫下欠款字據才回家。昨晚芯芯就被那些人帶走了,還說如果今天湊不到一千萬,芯芯就回不來了。嫿兒,曾經是我不對,我對不起你,但是芯芯是無辜的,她沒有害過你,心裡一直都把你當親姐妹。都是我的錯,我讓她別跟你關系太好,但你們現在都知道,你們是親姐妹,嫿兒你不能看著親姐姐死啊嫿兒?”
高月容邊哭訴邊磕頭,不斷朝安以夏跪著爬去。
安以夏依舊淡定避開高月容的靠近,冷聲問:“親姐姐?我沒有姐妹,高女士是在說笑吧。”
“嫿兒,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請你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別在這個時候計較。只要你救出芯芯,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嫿兒,芯芯只能靠你了。那些人不像好人,凶神惡煞,他們是真的會要芯芯的命啊嫿兒!”
高月容哭訴還沒完,安以夏冷聲反問:“跟我有關嗎?我也曾經性命被你們捏在手裡,我也曾經苦苦相求,然而你是怎麽做的?我並不是去你救我,而是求你放過我,別把我往火坑推。然而你們是怎麽做的?高女士,我沒有救誰的義務,請回吧!”
“嫿兒,嫿兒我知道錯了,這些你都可以算在我頭上,但別跟你姐姐計較,她是你的親姐姐,你們流著同樣血液的親姐妹。你怎麽報復我都可以,跟芯芯無關啊嫿兒。“
高月容跪著不停磕頭,額頭一片通紅,血色已經滲出。
安以夏發木的站著,眼神看向別處。
“曾經對我的所做所為,憑什麽讓我一再放下?風水輪流轉,你們從沒想過有一天也會跪下來求我是嗎?”安以夏淡淡出聲。
高月容忽然再拿出刀子,壓在脖子上,她哭得泣不成聲。
“嫿兒,如果你不救芯芯,她活不過今天,我也死在這裡,反正我也沒什麽可活了,這樣的日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安以夏眉頭微微一皺,但語氣依舊平淡。
“高女士,如果你想死,麻煩死出去,別死在這裡。”
高月容被安以夏懟得啞口無言,忽然一狠心,握著刀子往手臂上用力一劃,瞬間鮮紅的血湧出,嘩啦啦流了一地。
高月容痛得喊叫,
滿地的血令廳裡所有人都驚著。六嫂驚慌下問了句:“這怎麽行啊?要不要叫醫生來?這位太太你怎麽能在這裡見血呢!”
安以夏退後幾步,站在沙發後面,心髒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
高月容痛得臉色發白,痛得聲聲喊叫,一刀下去血肉翻開,血還在不斷的流。
高月容痛喊著:“嫿兒,我求求你救救芯芯,她是無辜的,我造的孽,我一人還,欠你的血債,我今天一刀一刀的還給你,但求你救救芯芯。”
說著高月容又要割下一刀,安以夏心口一痛,大聲阻止。
“住手!”
高月容痛苦的臉上滿是驚喜:“嫿兒?”
安以夏冰冷的面對她:“你以為我是誰?你動不動就要一千萬,你眼裡我一文不值憑什麽此刻又覺得我能弄到一千萬去幫你救女兒?你現在一刀一刀割你自己,就算我也效仿你,割我自己的血肉論斤賣,能賣多少錢?一千萬!那是個什麽數字你憑什麽覺得我能夠幫到你?”
安以夏說到激動處,自己也哭了,哽咽著擦去眼淚。
“你要救你的女兒,你卻來逼我,你難道不是逼我去死?我在哪裡去給你弄一千萬救你的女兒?!”
安以夏眼淚跟著滾落,她真的不想跟高月容母女再牽扯任何事,不想再見到她們。
總是丟來這樣進退兩難的事給她,讓她怎麽做?
“嫿兒,你有辦法的,你肯定有的。”高月容哭得抽搐,“我只能來求你了,我只能求你救芯芯,只能求你了。”
“你要救女兒,也不能逼著我去死啊高女士!”安以夏淚光閃爍。
一千萬,那是個什麽樣的數字,大得她一點概念都沒有。
高月容拖著滿地鮮血朝安以夏爬去,急急的說:“你可以求湛總啊,他有錢,對我們來說不可能的事湛總一句話的事。一千萬對湛總來說就是毛毛雨,嫿兒,你求求湛總,求求湛總啊嫿兒……”
“我自己尚且自身難保,我還要為你求人?一千萬啊高女士,一千萬借了以後怎麽還你想過沒有?”
“難道你姐姐的命還不值那些錢嗎?你眼裡到底是錢重要還是芯芯的命重要?!”高月容哭著問。
安以夏道:“我的命對你們來說一文不值,你們的命,又憑什麽在我這裡價值一千萬?都是人,為什麽這樣不對等?”
話落她看向六嫂:“你把醫藥箱搬來,給她敷上藥別讓她死在這裡,然後,請她離開!”
安以夏交代完就上樓不再出現,高月容在大廳裡哭得淒慘,又求湛胤釩又求明叔和六嫂。安以夏在樓上側耳細聽,高月容哭了一陣,也不知道湛胤釩等人用了什麽法子,把人給弄走了。
安以夏坐在懶人沙發裡發呆,真能硬下心來多久?
高月容說的那種情況她聽都沒聽過,被逼著欠下幾百萬債,這種是在什麽樣的地方什麽情況下欠上的?
那種頑固法紀強迫人的,真要人命就不是開玩笑。
見過了薑二先生的狠,安以夏不再覺得現世太平安好。
湛胤釩沒一會兒上樓,推了矮凳坐在她身邊。
安以夏不看他,頭依舊撐在手臂上。
湛胤釩再靠近她,伸手握著她的手:“嫿兒,真不理?”
安以夏不吱聲,湛胤釩再問:“那是群在公海稱霸的匪徒,跟海盜各有聯系,偶有闖入其他國家海域,迫害人。你那位妹妹是剛好遇到那樣的局,被人設計去的。那樣的遊輪,一般人也上不去,但上去了凶多吉少。”
安以夏眼神漸漸變得擔憂,坐直了身體看向湛胤釩。
“沒有法律能約束那些人?”安以夏問。
湛胤釩道:“那是一群自稱天地之子的公海匪盜,不屬於任何一國,自然就不服任何國家的法律管教。”
安以夏擰眉:“他們闖入我們國家的海域,引誘我們國家的公民,侵犯我們的人生和財產安全,在我們國家犯了法,就得受我們國家的製裁……”
“寶貝,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湛胤釩淡淡打斷她。
安以夏被他這句“寶貝”給酥到了,下意識看著他,眼神一眨不眨的。
誰不想成為別人的寶貝?
但是這個男人……
她回過神來, 趕緊扭頭看別處,覺得太失態。人家只不過是隨口說了句話而已,她竟然就心神蕩漾把持不住。
湛胤釩道:“那些人基本不講理,確實有點棘手。”
安以夏皺緊眉,湛胤釩都說棘手,那該怎麽辦?
“你看她們就是從來不把我當一家人,這麽棘手的事來找我,難道來找我人家就不會怎麽樣了?”安以夏抱怨完又問:“那些是殺人如麻的奸惡之人嗎?會不會我們就算把錢準備好,也救不到人?電影裡都這麽演的,就算贖金準備好了,綁匪還是撕票了,人財兩空。”
湛胤釩看著安以夏擔憂的樣子,心底了然。
果然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面上再冷漠,該救還得救,誰讓她就攤上了那些家人?
以前還有的說,現在知道安芯然是她親姐姐,流著相同血液的家人,她更不可能不管。
湛胤釩握著她的手,有力的捏著。
“海上有海上的規矩,求財就求財,錢到位,不會動人。”
湛胤釩這話,也算變相的寬慰。
那類人,扣了人也是為財,人體多值錢?每一部分放在黑市上交易,那都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
安以夏忽然看向湛胤釩,幾度欲言又止。
湛胤釩看出了她的猶豫,臉上帶笑,“想說什麽?”
安以夏輕咬唇,低聲問:“那……你會幫我嗎?”
“不是說是不幫,跟你沒有關系?現在怎麽又成你的事了?”湛胤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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