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釩最近相對來說有點閑,所以把安曉生打人的事背後了解了。
所以當安以夏問起他的時候,他竟然全都知道。
安以夏有點意外,“所以那家店,其實是阿風開的?”
難怪了,安芯然給她電話的時候,說是阿風的助理通知安家,讓安家最好私下處理。
雖然事情是處理完了,但她還納悶兒呢。
怎麽這件事就是阿風的助理通知的安家?
安以夏愣了愣,又問:“那就是說,其實阿風是讓助理帶著律師去幫那個店長處理糾紛,沒想到一到警局,發現肇事傷人的是曉生,所以臨時改變了策略,直接讓私下解決了,是不是?”
湛胤釩笑著點頭,“是。”
安以夏頭疼,輕聲歎息。
為何在她快要臨盆生老二的時候,告訴她這些啊?
最近難受得睡不著,坐不住,要多痛苦有多痛苦,竟然還要為弟弟的事擔心。
安曉生往後躺著,腰後,兩側,腿下都是墊著的抱枕,厚的薄的都有。
安以夏躺著,長吐氣,孕媽媽實在太辛苦了,這比還eric的時候難受多了。那時候可能也是條件限制,容不得她矯情,所以沒這麽多破事,也沒有感覺多麽煎熬。
現在身邊人,特別是湛胤釩,時時刻刻在耳邊噓寒問暖,她竟然感覺快撐不下去了。
“好在轉了一圈,都是自己人。雖然讓那位店長受了委屈,但總算解決了。曉生還年輕,的經過這次之後,相信他以後做事會多想想,不會再這麽莽撞。”
湛胤釩笑笑,“曉生性格沒問題,可能這件事剛好落在他的怒點上。困了嗎?要睡一會?”
安以夏搖頭,又拉回話題,“你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你怎麽沒告訴我?”
湛胤釩道:“這些小事怎麽告訴你,去煩你?你就好好修養著,等小二落地。”
安以夏皺眉,恥骨痛啊,痛得沒法睡覺。
馬上到預產期,湛胤釩最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待產了。
他聽說預產期也不是那麽準,不少孕媽媽都提前或延後生的,他也不確定自己家的二寶是提前來,還是延後。所以這提前一個星期,湛胤釩已經開始準備進醫院的東西,每天都在清點需要帶的東西。
安以夏輕聲問:“寶寶叫什麽?”
湛胤釩震驚到:“湛小二。”
安以夏瞬間飛他記眼神,“我是說認真的,你別跟我貧好嗎?”
湛胤釩道:“小名就叫小二,正名如果沒想到更好的,小二也挺好。不爭搶不庸俗。”
安以夏拒絕聊天,誰家孩子隨隨便便給個店小二的名字就是大名小名了?這是親爹嗎?
“不好?”
湛胤釩反問。
安以夏聲音很輕,有那麽點不想應話的感覺。
她說:“小二寶長大後,不恨你才怪,這不存心要他難堪?”
湛胤釩道:“男孩兒女孩兒出生後我們再定名字。”
安以夏不吱聲。
湛胤釩在安以夏身邊坐下,手在她腹部輕放。
一開始他也忍不住在肚子上輕輕撫摸畫圈,但聽說孩子會在肚子裡跟著手打轉,所以只能順著輕輕撫摸,或者輕放在腹部不能移動。
湛胤釩問她:“他為何不能安靜點?”
安以夏說:“這幾天胎動頻繁,估計是真忍不住就想出來了吧。”
湛胤釩道:“早點出來好,別讓你這麽辛苦。”
安以夏已經好些天沒能好好睡,剛看她能閉眼睡一會兒了,可沒想到又睜開了眼睛,湛胤釩看著心疼。
這一次他就陪在她身邊,才知道女子懷孕生子的艱難。
一步步走來,湛胤釩很心疼,更悔恨當年顧安星在她腹中時沒能陪伴左右,讓她一人承受。
所以這一次,湛胤釩是提前就已經做好了安排,至少半公半假安排出了兩個月時間出來。
安以夏最近身體心理都難受,自己不舒服,對湛胤釩也就沒那麽多在意,時常不願意搭理他。
閉目,養神,期待能睡一下。
*
寒假裡,江大校外的這家咖啡廳顯得有點寂寥。
放假後學生都已經回家,校外附近靠學生營業的店子,基本都關店了。
點點咖啡也決定這星期天歇業,等春節過後才開門。
店裡謝曉姿雯雯都去了市區另外一家咖啡廳幫忙,店裡留了店長,溫小暖調去另一家新店擔任店長了。
這邊店裡隻留了丁磊一人,他自己完全能應付過來,因為確實沒什麽客人,一天下來特別的清閑。
晚上,周邊已經暗了下來。
丁磊沒事可做,開始研究和調配咖啡的新比例。
店門被推開,一陣寒飛快速鑽進溫暖的室內。
丁店長回頭看了眼,是人。
這反應一出,他自己忍不住的好笑,不是人難不成還是鬼了?
丁店長笑著接待:“你好,請問喝點什麽?”
對上年輕人的臉,隻覺得眼熟,但沒有具體的印象。
開門做生意的,迎來送往,必然見過不少人,所以丁店長對自己眼熟,也沒有多想。
“拿鐵,謝謝。”
丁店長點點頭,確認對方付款後,他開始製作。
高高瘦瘦的年輕人站在台前,良久,他開口說話:“店長,我其實是來誠心道歉的,之前動手傷了你,是我不對,我衝動對你造成了傷害。”
丁店長聞言,隨後回頭,他一說話,丁店長就想起來了。
“原來是你呀,剛我就覺得有點面熟。”
丁店長一直耿耿於懷,自然沒有那麽快放下。
但是這孩子今天又來,那事兒,就真過了。
當時決定不追究,就真自是看在對方父母姐姐都來了,他認為再怎麽樣,也不能為難老人。換位思考,他也不想自己父母被人為難。
但那天,丁店長是看得出來,那孩子並不是誠心悔過。
然而對方錢也賠了,醫療費也出了,沒有任何推脫,老人都出面幫說情,他還有什麽可抓著不放?
丁店長把咖啡遞給安曉生,“帶走喝吧?”
安曉生點點頭,隨後說:“我之前誤會了你,對不起丁大哥。我不知道這家店是風哥開的,而且我自己胡思亂想,我既誤會了你,也誤會了付凝霜,是我太不應該了,對不起。”
丁店長笑,隨後了然道:“你是小付的同學啊?”
安曉生點點頭,丁店長很快會意過來。
他說:“所以你是人為我和小付有什麽不正當的男女關系,所以你才跑來把我打一頓,實際上你是為了出氣?”
安曉生點點頭,也沒有否認。
事實就是這樣,但是是他真誤會了所有人,現在想起來,他真是太混帳,難怪付凝霜不願意理他。
丁店長笑問:“小付沒跟你解釋?”
安曉生搖頭,“她可能,不想理我吧。我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自己離譜又可笑,所以她不願意理我,也在情理中。”
丁店長道:“沒關系,你和你家人已經第一時間向我道歉了,我也原諒了你,你今天沒必要再來。”
安曉生搖頭,“不,當天道歉,我不是誠心的,我只是迫於壓力才去跟你道歉。但今天,我是反省過後,才來,我今天才是真心實意跟您道歉。丁大哥,對不起!是我不對,我的不應該衝動魯莽,所有的批判我都接受,我確實做錯了。”
丁店長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實話說雖然當天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但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但今天你能來說這些話,我就徹底釋然了。同學,你這樣較真的人,也不多了。沒關系,都過去了,而且蕪湖也解開了,沒事。”
安曉生低聲問:“是風哥決定把店開在這裡的?”
丁店長說:“如果你口中的風哥,是我們老隋風,那就是他。”
安曉生點點頭,“我才從我姐那知道,這老板是風哥,你只是店長,可我自己卻胡思亂想。以為付凝霜是因為你,才拒絕了我,我就是太給自己加戲了……”
丁店長又聽到了個大信息,微微驚訝。
“哦,原來是這樣?”
他幾乎已經能夠腦補出這孩子整個“作案”動機,他忍不住又笑:“你是覺得,她常往店裡來,所以覺得她是為了我?”
安曉生沒回應,丁店長說:“當然不是啦,同學,我們店裡幾個人,關系都非常好,她常常來店裡,一時這裡安靜,學校圖書館她沒搶到位置才會來。二是這裡幾個人都跟她關系特別好,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其他幾個女店員,她們年紀都差不多,在市區那家店裡開始籌備時,我五個人是一起被招進來,一起經過培訓,同時上崗的。我們之間,是非常純潔的友情。而且,她有時候過來,也會幫忙。”
安曉生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知道我誤會了她,也誤會了你,跟誤會了整件事。整件事,就是我自己被陷進了自己編制的坑。”
丁店長輕聲歎息:“我了解,年輕人嘛……但是你會這樣做,那也只能說明,你對小付不了解,而且你也沒有跟她溝通過,你那次的行為,是擅自行動吧?”
“對,因為那件事,我們到現在還沒有說過話,我一直以為,是我打傷了你,所以她才和我劃清關系,實際上,我錯了。她可能覺得我太幼稚太可笑,並不想與我為伍。她是那種,不屑於解釋的人。”
安曉生聲音裡都是壓抑,他知道付凝霜應該是看不上他這種行為。
其實一直以來,他的性格上都隱藏得很好。
丁店長點點頭,“小付確實是個寶藏女孩,但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好好解釋,她會聽的。”
安曉生笑道:“謝謝,丁大哥,打擾你了,謝謝你的原諒,也謝謝你跟我講這麽多。”
丁店長看著安曉生:“沒事,你還年輕,你這性格也很好,願意正視自己的性格缺陷的年輕人也不多了。”
安曉生歉意的笑笑,打了招呼後離開店裡。
丁店長對於安曉生竟然再來道歉的事情很意外,也很欣賞他的誠實。
過年的時候,付凝霜向丁店長拜年時,丁店長就說了這個事情,讓付凝霜給安曉生個台階下。
付凝霜記著這個事情,但安曉生看著極像群發的拜年信息,她卻沒看。
安曉生沒一直守著手機,等了半天沒有回信,準備給她發的大紅包也沒有發出去,心裡很失落。
安曉生自從從安以夏得知整件事情之後,就一直處在一種自責的氣氛中。
“曉生,曉生。”
樓下安芯然聲音傳來,很快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曉生,吃飯了,快點下來,你在幹什麽呢?”
安曉生起身走出去,手機直接落進口袋。
“有點困,先睡一會。”
安芯然一臉困惑,“現在就困了?”
安曉生說:“現在先睡一會兒,不養足精神,怎麽熬夜守歲?”
安芯然對安曉生比讚,“想得真周到。”
安曉生沉默著下樓。
一家人都在,今年的年夜飯更加的熱鬧,家裡每個人都有了不同的樣貌。安芯然當了媽媽,安曉生已經順利考進大學,是準大學生,前途是看得見的光明。安以夏生下千金,安家父母身體很好,這一年過去,安家收獲頗多。
付凝霜拿著手機,遲疑很久,沒有給安曉生回復。
和同樣沒回家過年的同事們吃了速凍餃子之後,給家裡舅舅、舅媽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境況,雖然舅媽是只要不伸手跟家裡要錢,就基本不管她在外面是死死活,但她還是忍不住報一聲平安。
付凝霜掛斷電話後,心裡很失落。
全國人民都歡慶熱鬧的節日,全國人民闔家團圓的日子,就只有她孤零零的沒人記得。
付凝霜在聽英文練習,把精力投入學習。
溫小暖拍拍她肩膀, 付凝霜抬眼:“什麽事?”
溫小暖說:“你電話,響第二遍了。”
付凝霜這才摘下耳機,是舅舅打來的。付凝霜趕緊給回過去。
舅舅那邊聲音壓得很低,快速的說:“霜霜啊,老舅給你卡裡打了五百塊錢,過年了被虧待自己,買件好看的衣裳,吃頓好的,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付凝霜這邊一聽,眼淚嘩啦嘩啦的滾。
這些話,在她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大舅並沒有說,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沒了。
她知道,是不想讓舅媽覺得很關心她這個外甥女,特別是還私下給了她錢。
付凝霜吸了下鼻子:“嗯,好。”
舅舅在電話那邊問:“感冒了啊?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多穿點,這個氣節太冷了。”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