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釩聲音多了幾分嚴肅,鎮定道:“我娶她,跟她是誰的女兒無關。舅舅,我今天會過來,是希望在取得你們支持後把目前的事情解決。”
二先生目光犀利,反問:“你所謂的解決,不就是趁機公布要退婚,與溫家結束姻親關系?”
大先生本想打斷二先生憤怒的語氣,但湛胤釩如此不聽話,他這怒氣也頂了上來。
“胤釩,你可想過,你要退婚的新聞一旦出去,集團股市會瞬間蒸發多少個億?那可是集團所有人的心血,不是你一個人的成果,你不能如此任性。”
大先生話落,隨後再提了口氣:“你聽話,我們想個折中的法子。”
“還怎麽折中?他非不聽……”
大先生不滿被二先生打斷,冷冷看了眼二先生,隨後再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要與溫家退婚,行,我們不攔著,但前提是你能讓溫家信服,溫家滿意。我建議最好是讓溫家主動退婚,這樣會對我們集團的影響小一點。其次,退婚的新聞不能公開。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能娶安家小姐,至少現在不能。這個時間上,剛與溫家訂婚,才沒幾天你退婚,退婚後立馬迎娶別人,這不合適。這不該是我們飛釩國際總裁該有的形象,這對我們集團的影響非常不利。”
湛胤釩沉默,實際上,他並沒有想好解決的辦法。
但來聽了大先生這番話,前途明朗。
事關自己的,果然會深陷迷霧,需要明智的人點撥。
他之所以忽然衝動做出不理智的事,是不想讓那個女人受委屈。他如今的地位,還不能保護想保護的女人,還讓她心驚膽戰的生活,他心底感覺自己太失敗。
目前的情況,薑家不會袖手旁邊,並且也一定會出手平息。
因為,這確實不是他一人的事。
股市動蕩,影響的集團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大先生他們誰不急?八卦新聞一出,當下就已經著急上火。
湛胤釩此時過來,其實就是聽大先生的解決方案,他相信他們早已經做出多個應對之策,對外公關的稿子此刻怕是就等他一句話,下一秒就發出去了。
二先生著急的看向大先生:“大哥,你還真同意他退婚啊?這是老爺子那邊怎麽交代?老爺子跟溫家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
這跟他們之前商討的結果不一樣啊老大!
這退婚了,外頭媒體會怎麽寫湛胤釩其人?怎麽抨擊飛釩國際?那時候如果溫家不善罷甘休,起么蛾子針對飛方國際,輿論壓力也能讓集團動亂。
大先生壓著一股氣道:“於理,是不應該同意胤釩的無理要求,所有負面影響一眼觀盡。但於情,胤釩是我們的外甥,他想要做什麽你忍心拒絕?”
“大哥!咱們就事論事,難道我們想集團好,想他好,他就不是咱們外甥了?”二先生一聲歎息。
大先生再道:“老二,你想想這麽些年來,胤釩跟我們要求過什麽?他從來沒跟我們提過任何要求。如今,只是想尊求自己意願不想娶一個女人,難道溫家跟外甥相比,你認為與溫家聯誼更重要?”
二先生給說愣了,發愣了半天,手捧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大哥!你這是在跟我胡扯啊!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二先生長歎一聲。
湛胤釩緩緩出聲:“多謝舅舅體諒,但……”
“胤釩。”大先生適時打斷湛胤釩的話:“這是最大的讓步,娶安家小姐絕對不行,除非你真跟我們長輩斷絕來往。”
湛胤釩眸色隱晦不明,心底在做盤算。
“大少爺,
我什麽也不說了,這件事情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二先生怒氣而下,怒哼著扭頭轉向另一邊。湛胤釩再道:“溫家那邊,我自會上門請罪,該給的賠償或者補償,由我個人來承擔。這次,感謝二位舅舅與我為伍。外公那邊,還得舅舅為我解釋傳達,萬分感謝。”
二先生又是一聲冷哼,不想搭理。
大先生道:“胤釩,我還得多提一句,你別忘了隻對溫家交代,溫家小姐到底也是跟了好些年的人,你私底下,也好好安撫她。她是這整件事中最受傷害的人。”
湛胤釩微微抬眼,他與溫妮,並沒有感情,更多的是被周圍長輩期盼著的感情。最初在國外留學時認識,剛巧二人都是江城人,回國後某天發現薑家老爺子與溫家老爺子是舊識,兩家因小輩再有來往。多年來他與溫妮都是大家口中期盼的一對,沒人在意過他對溫家小姐究竟有沒有感情。
而兩家長輩撮合著說笑著,溫妮竟然也就那麽默認了,他們是認識了很多年,仿佛這麽多年後的今天不對溫妮負責是他的錯。
如果這個時候安以夏沒有出現,與溫家的聯姻見毫無懸念的維持。
只是……
“對,”二先生接話,指著湛胤釩說:“溫家小姐好歹跟了你這麽些年,不論你對她是什麽態度,但所有人都知道,人家溫小姐是你的人,若不是你,人家那麽端莊的大美人兒早就婚嫁了。”
湛胤釩點頭:“好。”
湛胤釩起身,薑家這邊,算是過了。
“對外公關,媒體那邊,就拜托舅舅了。”
大先生欲言又止,隨後擺擺手“你去吧,多注意休息。”
湛胤釩離開大先生別墅,二先生後面摔茶杯,氣呼呼的問:“就這樣?啊?老大,你是不是也糊塗了,你怎麽就同意了?大哥,難道你也怕那狼崽子不成?他現在再厲害,那也得看薑家臉色,我們態度強硬一點,這事兒就壓下去了。現在好,你同意他退婚,跟溫家的利益牽扯說不要就不要,這還不是最大的麻煩,麻煩的是我們這麽做,溫家能同意?溫家能什麽都不做就點頭?大哥,溫家那隻老狐狸還在,你別把他當死人。”
大先生反問:“我們強行反對,結果只會與湛胤釩反目成仇。為了溫家,現在把湛胤釩往外推,你覺得劃算?”
“可他現在是要上天!他要反天了,我們還步步退讓,那以後還能把我們放在眼裡?”二先生氣急敗壞的怒問。
大先生撚了撚佛珠,這習慣跟薑老爺子倒是一樣。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東西,過時了。”大先生淡淡出聲。
二先生聽這話,有點懵,什麽意思?
“大哥,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那小狼崽子可是我們一手帶出來的……”
“老二,你捫心自問,咱們那些產業,哪一樣離得開湛胤釩?公司沒湛胤釩頂著,你去?你能行嗎?”大先生再問。
二先生一拍胸膛:“只要大哥你信任,你交給我怎麽就不行?”
“行了,收起你誇誇其談的話,安排外交公關好今天的事件,別的就不管了。左右開罪溫家的,是咱們外甥,跟我們薑家沒多大關系。等湛胤釩去溫家了了事情後,你我隨老爺子再登門拜訪。”大先生道。
二先生忽然腦子靈活了:“老頭子的話?所以你們是早料到這個結局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好家夥,就瞞著他,讓他在大外甥面前一通鬧,那他今後在那小狼崽面前,還能擺舅舅的譜?
大先生沒說話,二先生越想越氣:“我說老大,所以你這是背著我又把我當槍使了啊,你每次推著往前當惡人,你是好形象是好人,那狼崽子記的恨都算在了我頭上。大哥,咱還是一家人不?手足兄弟你也算計?”
老頭子百年後,這個大哥不得把他連骨頭都拆了?
大先生面色緩和道:“若一早告訴你,這戲做來不尷尬?你得有真實反應,他才看得見,你當他是傻子?”
話是這麽說, 但此刻二先生心頭依然火燒火燎著,怒氣當下:“走了!”
二先生坐上車,司機老張準備出發,多次打量二先生。
“大少爺的車走多久了?”二先生忽然問。
老張掛擋的手停頓,隨後轉頭:“有一會兒了。”
二先生沒說話,老張猜測著談判的結果,但幾乎湛家大少爺過來都是匆忙離開,他也沒資格進內院探聽主人家都聊了些什麽,所以無法猜測到底結果如何。
“二先生,要追上大少爺的車嗎?”老張問。
二先生擺手:“算了,不用。”
湛胤釩的車已經過了橋,坐在車裡難得放空自己,虛合著眼,感覺整座城都在倒退。
“明叔認為退婚應該怎麽做?去溫家負荊請罪是必要,我需要多做一步,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明叔一聽,當即笑道:“大少爺這是困惑了,您得天獨厚能力非凡,說實話,與溫家的婚約您決定退,那退了就是,溫家再惱火也只能依著。以大少爺您現在的能力和飛釩國際如日中天的勢頭,今後溫家或許更能把握這一次您的理虧向咱們索取利益。這婚約有沒有,如今溫家都不虧。”
明叔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做人際關系,這不是湛胤釩在行的。
如果沒有薑家,與溫家的婚約,他會簡明扼要的解決,對方怎麽想他不會在意太多。
但這婚約是薑家長輩極力促成的,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但這麽多年過去,好像他不娶了溫妮是他的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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