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目混施華洛世奇(四)

　　“完了，你飄了。”蘇橘枳越想越覺得好笑，乾脆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嘲諷她:“凌雲皓現在雖然是虎落平陽，但人家有資源有背景，也不至於落魄得要你來養吧?關鍵是你還覺得他看不起你?難道不是你瞧不起他?”

　　“你可拉倒吧，他答應我了。”何起紅回想起那一幕，心跳便不自覺地加快。她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卻剛好撞進了他溫柔的瞳孔中。他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好的”以後，她感覺整個世界都被消音了。徐徐的山風，潺潺的流水，盛夏的蟬鳴，流逝的時間，還有全麓湖燦爛又熱鬧的光景，全都糅合在他淺褐色的眼睛裡。仿佛世上所有生動的語言，都不及他的眼睛會說話。

　　那是徹頭徹尾的溫柔，微光中的臉，細致的輪廓和好看的眉眼，不合情理的悸動，讓她一下子失了神。她感覺周遭的空氣開始變稀薄，她開始有缺氧的感覺，恍惚之中隻覺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的心頭千萬頭小鹿來了又不肯走，噠噠的奔跑聲擾亂了她的思緒。

　　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一盤棋，一場博弈，每一次落子都需要仔細斟酌，不然會為自己的敗北埋下伏筆。她知道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了她，而他雖然隱忍淡漠，卻會在細枝末節之中暗藏寵溺。她知道兩個人是互相喜歡的，但中間好像又隔著山與海。她相信老牌女星說的話，豪門水深，他自身難保。如果他真的有能耐處理好一切，那他應該早就像自己表白了吧，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可他沒有，他只是將我留在身邊，可能是不想我跟別人像王八看綠豆一樣，對上眼了。可也僅僅只能這樣了，豪門與公司之間的事情一直困擾著他，他好像已經騰不出精力去經營一段感情。所以我要冷靜，不能做出輕率的舉動。如果親過去了，那就從同事情質變為愛情，以後他就要為我多費心思，我也會變得患得患失，還可能要跟他的工作和事業爭寵……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感覺像是要炸開一樣，根本容不得她冷靜下來。

　　“所以到底親沒親啊?你倆絕對不止是親吻。”蘇橘枳沉不住氣問道。“他這麽說的話肯定是喜歡你，我猜你們一定會四目相對，欲言又止，稍加思索，然後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了是不是?”

　　“沒有，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隻蜜蜂，他幫我趕出去了，然後我就繼續做磚雕了。”何起紅沒有發語音，而是轉化為文字回復，怕失落之情全滲透在語氣當中。原來那嗡嗡聲是真實存在的，她的余光瞄到一隻黑黃相間的蜜蜂，瞬間就嚇得用毯子蒙住頭蜷縮在凳子一角。凌雲皓替她將蜜蜂趕出室內，兩人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沉默又不尷尬地同處一室，各忙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