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又何嘗不是一種懲罰呢?
真人秀是我唯一能夠看到她的途徑了,不帶打擾那種。
後來他倆又開始做真人秀了,但名字改了,叫《惡評之日》。他倆會在一周內抽出一天,邀請最近惡評滿滿的人上節目,邊教嘉賓做入門級的磚雕,邊跟他們聊人生。這個新節目在國內外都很火,裡面可能有凌雲皓的功勞吧,點擊和留言的排名穩居愛文藝和youtube平台前三。他倆也不是缺錢,所有的收入都會捐獻給磚雕協會。捐獻的過程公開透明,都是在視頻右側實時更新的,光是這波操作就賺了很多好感。
她一直很擅長聊天,會在不知不覺中將你內心最深處的聲音激發出來,讓人覺得這些嘉賓並沒有傳聞中那麽惡臭,更多的是被誤解和不解釋。凌雲皓的話不多,但總是總結得恰當好處,甚至出了很多金句,被b站的人剪輯到一起,又狠狠火了一把。
我一直都有訂閱這個節目,也不只是關注她,而是從更多人的故事裡得到救贖。突然有一天,葉傾市打電話給我,說想邀請我上《惡評之日》。
“這麽多年了,一直被人稱作‘漢化王’,你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葉傾市問道。
“我確實是。只不過現在有錢了,見到好的主意就直接購買版權,也不存在漢化的可能性。”我說這話的時候,隱隱想起了當年的雪見杯。
那時的我急於做出成績,稍微改動一下原作就投入生產。因為銷量太好,有不少廠家跟風生產。她以為我在國內維權無門,所以才想到要去youtube幫我發聲,沒想到連她也搭進去了……我哪裡是維權無門,我壓根就沒辦法維權,因為作品不是我的,我根本就無法靜下心去研製一項工藝品……我恨透了這個雪見杯,但我知道問題根本就不在於它,而是我根本就不適合她。她跟著我,會被懷疑作品的原創性和真實性,也會被當成是無良的商人。而她又是那麽認真純粹的一個人,對待藝術一片赤誠,我又怎麽可以拖累她?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節目就是為你而設的。不過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怕是舊情難忘吧?”葉傾市一副等待看好戲的樣子問道。
“我沒有,我不是這麽長情的人。”我的回答引她發笑:“哈哈,是嗎?既然放下了,那為什麽不敢上?”
“我不需要這個節目來證明我。”我不想跟葉傾市多說,直接就掛掉了她的電話。事後我覺得這一舉動太心虛了,我放下的恐怕只有電話,那些揮之不去的往事一點點地積壓在我胸口,時刻提醒我它們還在。我想去一趟《惡評之日》,或許就能得到解脫。
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一絲留戀,是我的心一直在混淆視聽。
我在泳池裡遊了很久,像是在重溫以前的人生,被冰冷的深水逼迫著學會浮沉和憋氣。有些話本可以永遠爛在心裡,但卻開始潛滋暗長,也不知道會長成什麽樣子,會不會超出我的控制。
我必須要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