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也不是孤注一擲,我也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我特意在信裡這麽寫:
龍左,我很感謝你陪我度過很多美好的歲月。你給了我好多東西,我通通都沒有拿走,我帶走的只是你陪我看過的風景,還有教會我的東西,我很感恩。不管外人說我愛慕虛榮也好,攀上高枝也好,我都不在乎,因為我跟你的身份、社會地位確實不匹配,但愛可以無視這一切。若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是絕不會忍受這些罵名的。可是,你要我從你和演戲中間做出選擇,我覺得很費解。為什麽我演戲就是在丟你的臉呢?為什麽你不願意支持我的決定?
我以為你是愛我的,但你好像更在意自己的顏面。我想,這可能跟你的女下屬有關系吧?我不是瞎子,我能感受到你對她的喜愛。我想,你應該是要找個理由將我趕走罷了。我也不想當一個累贅,我一直都知進退,所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願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我故意將信寫得通情達理,同時又留給他一些念想。我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他對我的新鮮感已經不多了,我繼續耗著也沒有意思。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讓他看不見我,這樣還能偶爾念一下我的好。等他日我落選了,或者演砸了,我好歹還能回頭。
我以為我會覺得解脫,但在寫這封信的時候,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下來了。我這才發現自己對他是有感情的,並非想象中那麽理智和無情。往日種種甜蜜如跑馬燈一樣在腦海中閃過,越寫就越覺得難過,胸口悶悶的,甚至有點呼吸不上來。但縱使再不舍,我也要這麽做。
這封信果然奏效了,凌龍左很快就親自來片場找我,讓我趕緊跟他回去。我那時候剛上了幾節表演課,發現自己很有表演天賦。大概是常年來習慣察言觀色,處處小心謹慎,角色的情感和細節都拿捏得很準。我覺得自己可以挑戰一下這個角色,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跟他回去。他見我拒絕了,氣得把鏡子砸出了一個大坑,然後繼續吼著讓我回去。這時溫子啟聞聲而來,站在前面為我說話:“你憑什麽要求她跟你走呢?”
“溫子啟。”凌龍左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你是要跟我作對嗎?別忘了你那幾部電影都是由凌雲投資拍攝的。我要是撤資的話,你拿什麽來填?”
“那沒辦法,我只能努力尋找其他投資了。但她非常適合這個角色,而且她也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你真的在乎你的妻子,那麽請她機會嘗試一下,這是她喜歡的東西。”溫子啟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哼。”凌龍左傲慢地瞥了他一樣,隨即對我擱狠話:“你要是不回來,損失的可不止你一個。就連他,你所謂的伯樂,也會跟你一起遭罪。我凌龍左說到做到,你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