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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華》九百七十九 發生什麽
熱門推薦:夏昭衣在四海茶館坐下,直接道明來意,同時要了一壺尋常花茶。

掌櫃一聽說是她,立即迎來。

“阿梨姑娘,可否需要擇一僻靜之處細談?”

比起掌櫃的急切焦慮,夏昭衣淡然一笑:“不用,就在這吧,你慢慢說,不急。”

茶館外的街道上越來越熱鬧,人群接踵比肩,往來者面上音容或悲或喪或麻木。

掌櫃的言語簡練,夏昭衣平靜聽著,挑出一個人名:“毛子龍?”

“嗯,毛家是個大米商,宮裡來得那個,現在就盯著沒有根基和背景的大商戶們下手。”

“聽說聶小娘子,和他有幾分關系?”

“對,街頭巷尾都在傳。”

“那馬延亮呢?”

“此人真是,”掌櫃的搖頭,無語,“他把徐城有頭有臉的人,全說給了河京來得那幾位,尚安郡主之所以把聶小娘子帶走,就是因他那張嘴。”

夏昭衣笑了笑,起身道:“我去找我師弟。”

“阿梨姑娘,”掌櫃的壓低聲音,“若有任何需要,您盡管開口,我們東家有交代,這店不要都不打緊。”

“替我謝過澹觀主,”夏昭衣溫然道,想了想,又道,“我師弟之事,不勞掌櫃,但我有其他事,想尋掌櫃幫助。”

“姑娘但說!”掌櫃的忙道。

夏昭衣湊近過去,聲音壓得很低,低到掌櫃的幾乎都快聽不清。

“這!”掌櫃的雙目圓睜,“姑娘,如此,好生盛大。”

“不玩大的,我來李乾做什麽,”夏昭衣笑道,“我先走了。”

大量官府兵馬從城門奔出,往西南跑去。

支離一身佃農衣裳,站在半道坡上,看著遠處那些兵馬頭也不回,直奔前路。

一開始支離以為是找他的,直到過路農戶紛紛在說劉家村出事了,他才知不是。

站了一陣,支離轉身離開。

沿著山道往上兩百米,一座破落道觀的東側朵殿中,聶清凌可憐巴巴地呆坐著。

她從頭髮蓬亂至腳,鞋子丟了一隻,臉上滿是巴掌印,兩頰高高腫著,衣裳都是水,渾身濕嗒嗒的。

現在,她被五花大綁,支離連她的雙臂和雙腿都綁著了。

跟前火盆燒得旺盛,支離伸手去試火溫,不解地嘀咕:“你的衣裳怎麽還不乾呢。”

聶清凌凍得瑟瑟發抖,火盆烤得她又很難受,像是冰火兩重天。

“我不跳河了,”聶清凌哀求,“你將我松綁,可以嗎?”

“我得進城一趟,”支離起身看著她,“今日二月二十,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辦。”

“你,你松開我呀。”

支離想了想,搖頭:“不行。”

聶清凌絕望閉眼,眼淚滾落了下來。

“你別哭啊。”支離忙道。

“你也別救我呀,”聶清凌哭道,“讓我跳河死了便好,何必救我。”

“真是……不可理喻。”

今早經過花玉戲場,若非看到她快被幾個仆婦當街打死,支離也不會出手。

救人救到底,支離便將她帶出城,想讓她在城外村莊尋個人家先暫時隱居。

聶清凌話不多,一路沉默,直到走到大河邊,她趁支離不注意,噗通一聲便跳了下去。

現在反倒是,支離不敢輕易撇下她了。

待聶清凌哭夠,側過頭去,發現支離雙手支著下巴,一臉鬱悶地盤腿坐著。

“喂……”聶清凌輕輕喚他。

“你別吵我。”支離說道。

聶清凌噎住,收回視線:“不吵便不吵。”

坐了一陣,支離心煩,又起身,朝外面走去。

還是不放心,

那麽冰冷的大河都真實跳下去了,一心尋死之人,怕是他前腳一走,她立即蹦蹦跳跳起來,將自己的腦袋埋火盆裡。支離抬頭眺向遠處的鄉道。

他留了很多記號,不知師姐能否看到。

如果師姐尋不來,那就等到入夜,再安頓她。

日頭由盛,漸漸往西,夕陽在天邊燒開一片金雲,而後天光迅速沉降,暗夜籠蓋四野。

支離回身進屋,伸手摩挲聶清凌的衣角,摸上去是乾的,裡面不知道。

不然,再烤一陣?

支離往火盆裡添乾燥的柴禾。

聶清凌面如死灰,不吭不響,生無可戀。冷冷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坐了一陣,支離起身。

遠處忽然傳來許多聲音,支離走出去,是那些去劉家村的兵馬回來了。

近千兵卒,步伐鏗鏘,手中火把高舉,在天地間化作一條長長火龍。

這世上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在官兵回來的寬敞長道旁,擠滿了附近鄉裡的農戶。

其中幾個農戶,他們看著這些官兵,心裡猶豫不決,不時再抬頭朝遠處山上的道觀看去。

最終,一個農戶鼓起勇氣,跑出去攔下一個官兵。

“有事就快說。”官兵肅容說道。

農戶伸手朝山上指去:“有一個賊人,今日上午扛著一個濕嗒嗒的姑娘往山上走去,到現在沒下來!”

“山那頭沒路嗎?”官兵說道,“你怎知道他不是翻過山走了?”

“這,這可是極星山啊。”

“對,這麽大的極星山,你去找,黑燈瞎火,你去。”官兵不耐。

“可是……”

“就這點事,逞什麽英雄,自以為是,你有多大能耐?”官兵說完不理他,轉身走了。

“叫你不要多事吧!”

“看吧,討嫌!”

“活該你給自己找罪受!”

“看你以後還要不要當出頭鳥。”

同伴們紛紛說道。

這名官兵歸隊, 走著走著,他像是想到什麽,掉頭快步回去那農戶跟前。

“什麽樣的賊人?你仔細說說?”

正被同伴奚落的農戶說道:“他可年輕,就十五六歲的模樣,細皮嫩肉的。”

“什麽顏色的衣裳?”

“他也是濕嗒嗒的,是一身淡褐布襖,淡綠色棉麻腰帶。”

官兵嘀咕一陣,忽然驚道:“是他!”

官兵迅速回身,朝前面跑去。

這一支單獨加速的火把,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支離眉頭緊鎖,手指輕動,算了一個“大吉”。

果然不準!

不管那隊官兵是否找他,眼下橫豎都不該是“大吉”之兆嘛。

“這是發生了什麽,”戴豫騎在馬上,看著那名朝前奔去的士兵,“難不成,還能橫生意外……”

沈冽在他身旁,黑眸冰冷,二人身影被黑夜吞沒在郊野之中。

這時,官兵們齊齊開動,暗夜中回轉的火把,宛如沉睡的凶獸蘇醒之態。

戴豫心下一沉,朝沈冽看去:“少爺,我去準備後手。”

“應該與劉家村無關。”沈冽說道。

戴豫皺眉,便見這些士兵們掉頭的方向,朝著西面。

盡頭的巍巍群山,是整個明台縣最俊偉的極星山。

支離在山上瞪大眼睛,立即回身朝朵殿奔去。

聶清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到動靜抬頭,緊跟著就看到瞬息掠來的支離。

速度快到讓聶清凌反應不過來,下一瞬,天旋地轉,她又被扛起。

雖然害怕,但她沒有大呼小叫,忙低聲問:“發生了什麽。”

“可怕事件。”支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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