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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華》五百二十九 不愛折騰
楚管事將他所知道的經過差不多跟夏昭衣說了一下。

支長樂舉起五根指頭:“真,真拿了人家五百萬兩啊?”

“說是賣了他們所有的莊子,還將他們幾家分店全賣了。”楚管事說道,“可也才五百萬兩而已,我覺得我們莊家剛來京城那會兒,手裡頭可不止這個數。”

趙寧剛來京城廣撒銀子那會兒,那是妥妥的富可敵國的架勢。

五百萬兩對於尋常百姓而言是天價之位,但是對於能直接蓋過京城那麽多大商賈,大富豪,坐穩京城神豪的地位,讓那麽多人側目注意她,五百萬兩真不夠看。

“也許還有她夫家的吧,”夏昭衣說道,“這些先不論,裡邊吵成這樣,需不需要我們去幫忙?”

“裡邊還有兩個打手在,倒不怕的,”楚管事說道,“阿梨姑娘,你之前去了哪?”

夏昭衣莞爾一笑,說道:“找親人。”

趙卉她們鬧了很久,終於從樓上離開。

夏昭衣已經回樓下了,不過沒有進屋,而是站在後院眺望著對面的定國公府。

凜冽寒風陣陣而來,拍在她身上,鼻下一陣清幽梅香。

趙卉下來後沒有罵,腳步踩得很響,面色陰冷。

待人都走了,不多時,趙寧也下來了。

趙寧沒去前堂,而是往後院來,遙遙看到夏昭衣,趙寧笑道:“阿梨。”

夏昭衣回頭,莞爾:“趙寧。”

簡單問了夏昭衣近來去了何處,雖然夏昭衣沒有開口問起樓上動靜,但趙寧主動提了。

“她們早早便來了,”趙寧笑道,“剛來京城前一天,恰遇上皇上離京,城中大亂,她們跋山涉水走了那麽遠,不甘心回去,便留在了外城,數日前終於進來,總算見著了我。”

“你打算怎麽應付?”夏昭衣問道。

“我母親留在趙家的嫁妝可不止五百萬兩,”趙寧眺向前邊的定國公府,說道,“本來想將他們趕走了事,但他們明示暗示,反覆惦記著我早早囤著的那些糧食,倒讓我興趣頗濃。”

夏昭衣點點頭。

一旁的楚管事松了口大氣:“原來那些錢是東家拿回自己應得的,嚇得我真以為是不義之財呢。”

“不義之財又如何,”趙寧朝他看去,“有那麽重要嗎?”

楚管事語塞,想說當然有,可又不想頂撞自己東家。

“阿梨,”趙寧望回夏昭衣,“接下去有何打算呢?”

“你呢?”夏昭衣反問,“京城亂成這樣,你不打算離開嗎?”

“當然要離開,”趙寧一笑,“只是還沒想好要投靠誰。”

“投靠?”

“是啊,”趙寧說道,“宋致易,大成王,燕南軍,橫評君,江南兵營,大溯軍……委實選不過來,誰也不知最後誰成誰敗。若非我年歲已高,不愛折騰,不定我自己去招兵買馬,自立為王了呢。”

說著,趙寧又笑了。

楚管事在旁聽著怪。

這還不愛折騰,恐怕整個京城除了身旁這位阿梨姑娘,第二能折騰的女人就是自己這東家了。

她們聊了陣,夏昭衣趕路疲累,便回去睡覺了。

晚上醒來,趙寧特意令人在後院燒著一大鍋熱水,夏昭衣沐浴完後吃了些東西,又繼續睡覺。

隔日巳時,夏昭衣帶了支長樂去往京兆府,老佟仍在鬧肚子,留了下來。

整個京兆府仍亂,到處都是人,好多來打聽消息的百姓,裡三圈外三圈的圍著。

北府兵的巡邏守衛們剛經過,在京兆府前留了片空地,夏昭衣和支長樂騎著馬,遙遙望著他們,繞道往另外一邊。

“我說不上是誰可憐,

”支長樂說道,“這些百姓可憐,但城外那些流民也是老百姓來著。我昨晚睡不著,起來找店裡的夥計們閑聊,聽說當初那些流民翻過了廣渠門,一路快殺到正陽道了,死了好多好多人,那些屍體現在還沒清理乾淨。”夏昭衣斂眸,垂頭望著身前韁繩,不知說什麽。

“苦的都是老百姓。”支長樂歎道。

夏昭衣點點頭,仍然沉默。

到了側門,一眼看到立在後門外的高大身影。

宋傾堂轉過頭來,也看到了他們,頓然咧嘴,燦爛一笑。

“阿梨!”宋傾堂叫道,大步走來。

近了抬起手,去牽夏昭衣的坐騎,作勢還要扶女童下馬。

夏昭衣被他扶下來,古怪的看他。

“你昨夜睡在哪?”宋傾堂牽著馬問道。

“床。”夏昭衣回答,朝裡面走去。

“不是地就好!嘿嘿!”宋傾堂說道,邊將韁繩扔給門口一個守衛,令他看好。

宋傾堂追上來:“你來找朱大人嗎?”

這會兒, 連支長樂也用奇怪的眼睛看著他:“你真是宋郎將?”

“對啊。”宋傾堂朝他看去。

支長樂點點頭,沒說話了。

夏昭衣跟昨天一樣,沒有直接去找朱峴,而是去了隔壁小院,在院外一個台階上坐下。

宋傾堂沒多呆,去了隔壁大院看情況。

這時,夏昭衣後面的門打開,薑司錄手裡捧著一大堆書出來,見到夏昭衣,薑司錄皺眉罵道:“哪來的小童,讓開!”

夏昭衣回頭的同時,起身往一旁讓去。

薑司錄帶著幾個從事很快離開。

支長樂在夏昭衣旁邊坐下,嘀咕罵道:“這也太凶了吧,什麽人!”

“如今還能留在京中辦公的,都是有擔當的好人。”夏昭衣說道。

支長樂訕訕,抿唇點頭:“也是,阿梨說的對。”

宋傾堂去了很久,終於回來,不複之前的興奮,肅容說道:“朱大人和我爹又被派了道聖旨。”

“聖旨?”夏昭衣說道。

“嗯,召我們去河京,”宋傾堂在旁邊坐下,說道,“但是去不了了,早上收來的消息,說那些流民衝擊了安河官道,正沿著安河官道往河京去,我們即便想要去河京,也去不了了。”

夏昭衣沒有說話,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望著遠處白雲。

“天成營要走了,”宋傾堂又道,“之前那些流民攻入進來,若非天成營及時趕來,恐怕現在傷亡的百姓人數遠遠不止一千,但是鄭國公說撐不住了,得帶著他們離開,以及趙秥將軍也要離開佩封了,他們要回鄭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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