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矗立頭頂,淡銀色月光映著浮雲,其上是滿天星鬥點綴的夜空,這是一個清澈的夜晚。
李維花了一天多時間理清領地種種,分散的思維重新凝聚,夜幕下的土坡背陰,一隻略顯僵直的烏鴉從洞窟中鑽了出來,它步履蹣跚,雙翅微微聳拉著,撐著地面躥到小榕樹下。
瘸腿抵住一根樹根,上面細密的蜘蛛紛紛爬開,淡淡的靈氣在烏鴉額頭凝聚,豎眼睜開,猩紅的眼眸流光閃過,在月光下蕩起詭異的光澤。
渾身肌肉有些萎縮,李維試著扇動翅膀,掙扎著撲騰兩下,歪歪斜斜的飛起,禦著夜風,盤旋攀升高度,寂靜的夜,凌冽的風,調轉方向,李維竄向溫陵市方向。
二十分鍾後,撲棱棱聲中,他落入一棟亮著昏暗燈光的陽台。
這是一個老式小區,六層樓式沒有電梯,側耳傾聽,靈覺隨著一股細微到極點的靈氣波動散開,一道平緩的呼吸聲回饋,這間房子的主人正在沉睡中。
從防盜窗鑽了進去,這是間二居室,廳內雜物遍布,一些健身器材散落吃灰,外賣盒和飲料瓶子堆在電腦桌旁,很明顯這是一個獨居宅男的租處。
跳到電競椅上,打開機箱。
機箱啟動帶起的風扇聲很微弱,開機速度也非常快,看起來配置很好的樣子,如李維猜測的那樣,獨居者是大部分是不設置密碼的。
窗外除了持續不止的空調外箱聲,還有就是遠處弱不可聞,駛過的夜車聲響。
很輕松的操縱著鍵盤鼠標,李維打開瀏覽器,接下來二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流竄於各類壇子貼吧,以及微博彈幕網站,尋找著什麽。
如他所料,邕城事件的熱度很快淹沒在接連不斷的時事熱點中,除了偶有網友調侃,基本算是正常,又瀏覽一些新聞時事,李維如同村通網般,開始與外界接軌。
待窗外魚肚泛白,他清理瀏覽記錄,關上電腦。
凌晨五六點的溫陵市,空曠安靜,三三兩兩散落在街角的清潔工賣力工作著,街燈和晝光重疊,巷口嫋嫋炊煙升騰,早餐攤位擺放,已然迎來早客。
清冷的空氣中,一道黑影驟然從天空落下,拖拽著道道殘影,抓起餐桌上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就消失不見,正喝著面線糊的中學生,嚇得一跳,坐著矮凳背著沉重書包的他,失了重心,一屁股跌倒在地。
“臥槽,什麽東西?”
驚呼聲伴著盆碗落地,巷口早餐點一片狼藉,而李維則抓著熱騰騰的包子飛抵高處,扇動翅膀緩速,落到一間陽台邊沿。
啄開包子,裡面冒著熱氣的肉餡暴露,吃了兩口,李維就沒了興趣,味道鹹辣不分,口感滑膩如同熱蠟,太奇怪了。
正準備離開時,突兀一道影子出現在他視野。
只見一株綠化樹的叉枝上,靜靜爬伏著一隻狸花大貓,下巴抵著樹枝,四肢自然垂下,緊閉著雙眼,睡的很香的樣子。
“這野貓怎麽在這?”
對於狸花貓的離開,李維並不在意,智慧覺醒的過程,所帶來的自我認知障礙,它需要多出去走走,很多東西只有經歷過了,自然就懂了。
想了想,李維沒有過去,而是在領地內分出一縷思維,持續關注它,因為不希望它死掉,不過這麽做,能帶來的幫助很有限就是了。
飛行在空中,順著微風滑翔,約二十分鍾後,李維緩緩落入石竹山。
放置好烏鴉,他裡裡外外從最細微處,記錄著烏鴉狀態,同時比對之前的記錄信息,李維對這具身體很重視,希望能用的更久一些,保養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烏鴉身體除了腦部,基本是可觀測的,只要出現類似病變瘤體之類的東西,他都能知道,而腦部和那隻異化眼睛,則結構非常複雜,特別是眼睛,其內混混沌沌,靈氣以一種特殊的狀態勾連運動,其軌跡無序,沒有記錄的價值。
視角靜靜懸停在洞內,增殖膨脹的節點連接者一百二十五根絲線,九成九是領地內各式生物,或距離遙遠,消化靈種的鳥類。
下一刻思維聚焦,李維凝視其中一根,流光遂穿,眼前出現的一片草原。
蘇強似乎是騎在一匹馬上。
晨曦下奔騰縱馬,視角呈微微起伏狀,而視界邊緣可以看到幾個穿著打扮似藏民的漢子,豪邁的笑聲中,那人雙腿夾緊馬腹,雙手抓著套索甩動。
“夥計,看好我動作勒!”
那漢子雙腿如鐵鉗,死死夾住馬腹,腰部傾斜彎曲,甩動套索的同時身軀作著上下起伏,在蘇強轉頭時,視野內出現十幾匹野馬,埋頭狂奔帶起陣陣煙塵。
而就在這時,蘇強猛地一拉馬繩,止住衝勢,眉頭緊緊蹙起,冥冥中有種熟悉有怪異的感覺降臨,朝身邊幾名好客的朋友們道歉一聲,調轉馬頭,鍍步到一旁。
“大佬?是你嗎?”
蘇強低聲喊了兩聲,凝神靜聽,不過等了半分鍾也不見動靜。
從上次摘了靈果後,那精神空間的銘文環帶給他身體的壓榨就已經緩解,原本還在思考出路的他, 正準備硬著頭皮接觸官方,卻不想卷路諜戰之中。
一路逃到滇黔兩省的叢林邊界,更是跟境外勢力起了衝突,他們想要招安蘇強,卻被他暴起打死了帳,銘文體系沒有琢磨出多少,空手搏殺倒是練的如火純青。
最危險的一次,是面對三十二名全副武裝的毒販子。
後來才知道,是有人黑市懸賞自己血肉基因樣本,甚至毛發都可以賣到恐怖的價格,當時的情形歷歷在目,蘇強也不知道怎麽撐過來的,在沒有賢者銘文的幫助下,敵人是一方面,野外生存才是大敵。
一路蘭博,戰狼附體,貝爺德爺如在耳邊低語。
從邕城歷經艱險,又是橫穿雨林,又是便車搭路,小心隱藏行蹤也抵不住無數人要尋找他,好在他生存能力與機動能力非人,每次暴露都一頭扎入深山,選準一個方向就是逃竄,在官方或其他別有用心的基金財閥反應過來,組織人手前就沒了蹤影。
以他恐怖的腳程,在人跡罕至的雨林,根本無從圍剿。
當蘇強接近西北隴地,靠近塞北草原時,那些如郊狼般的尾隨著才被甩脫,值得一提,這期間蘇強在與境外勢力廝殺時,軍方亂入,蘇強救下一個年輕軍官,從他口中才知道政府希望他能以國家民族為重,不要逃亡。
維護公民生命安全和合法權益,國家是你堅強的後盾!
可惜,當時蘇強連連廝殺,精神和肉體狀態都不好,甚至沒有想深層次的東西,在扛著對方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子上後,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