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巽帶著毛剛又回到了趙局長的辦公室，他們繼續喝茶，等著劉志光的手下提審倪大頭他們。

　可是，毛剛一心牽掛著弟弟，哪裡能坐穩?

　他不住口地念叨:“我看那個倪大頭好象嘴很緊，他如果咬死口不說，我弟弟豈不是找不到了?”

　徐巽問道:“老兄，你是特種兵，應該也出去執行過任務。這幫人如果交給你來審，你會怎麽辦?”

　毛剛想也不想:“審什麽審，直接上手，打得他唯恐說慢了！”

　徐巽笑道:“你會的那些招數，我們這裡的乾警也都會。你放心，一會兒就有結果了！”

　徐巽的話音剛落，劉志光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劉志光的臉色不太好，但是毛剛沒有多想，直接問道:“劉隊長，審出來了嗎?”

　劉志光點了點頭:“倪大頭雖然嘴硬，但是他的六個同伴卻沒有他那麽硬的骨頭，隨便使幾個花樣，就有人先招了！”

　“那我弟弟在哪裡?”毛剛急不可耐地問道。

　“先別問，跟我走！”劉志光似乎不好出口。

　徐巽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卻也不敢亂說，只是拉著毛剛，跟在劉志光的後面，出了局長辦公室。

　公安局大院裡已經兩輛警車拉響了警笛，正準備出發。一輛是漢南縣局的，一輛是劉志光從蓮城市局開來的。

　徐巽沒有開車，而是拉著毛剛上了劉志光的車。

　兩輛警車又來到水利巷19號，大家全部下車，揭開封條，進了院子。

　雖然先前這裡發生過一場打鬥，但是倪大頭他們被帶走之後，這裡就恢復了寧靜。

　徐巽看著這座院子，雖然不大，卻養了好多花草，其中甚至還有碩大的荷花缸。

　劉志光指揮手下警員:“你們幾個過去，把那個荷花缸給挪開！”

　那荷花缸最粗處直徑達兩米，高一米多，連水加泥都過了缸腰，上面長著幾十片荷葉，幾朵荷花。

　徐巽估摸了一下，這一缸總重量差不多有一千多斤。六個乾警都沒有把缸抬起來。

　劉志光看向徐巽和毛剛:“徐先生、毛先生，你們都來搭把手！”

　徐巽正要上前，毛剛卻說道:“你們都讓開，我一個人來！”

　徐巽小聲說道:“我的哥，你是不是剛才打人很順利，膨脹了！”

　毛剛搖了搖頭，繼續向身邊的人擺手，示意他們離遠一點。

　然後，他一個墊步，大喝一聲，一腳踹向那個荷花缸。

　徐巽心中一驚:“你別給踹裂了，到時候弄一地的泥和水，更不好收拾！”

　還好，只聽“咚”的一聲，荷花缸發出沉悶的一聲響，瞬間向旁邊滑出四五厘米，居然沒有絲毫裂紋。

　毛剛後退一步，又是一腳踹出，荷花缸繼續滑動。他就這一個動作，連著踹了二十多下，荷花缸已經滑出一米多了。

　原本，荷花缸是坐在下面的水泥板上，現在那塊水泥板已經全部露了出來。

　劉志光說道:“好了，把水泥板抬起來！”

　水泥板被抬起來之後，下面是一個周長約八十厘米的正方形洞口。洞口並不深，隻比地面低了一公分。

　洞口裡是一片已經接近凝固的水泥平面，因為那片水泥平面還發青，想必敲碎它還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如果等水泥平面發白了，那就硬得跟石頭一樣。

　劉志光對身邊的部下說道:“找錘子和鏨子來，把這片水泥給敲開！”

　如果說，徐巽在來之前還只是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他的預感差不多已經坐實了。

　而毛剛也是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似乎知道那片水泥下面藏著某種他一直苦苦尋找著的什麽。

　一個警察拿過錘子和鏨子，毛剛立即上去搶了過來:“我來！”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敲打那個洞口下面的水泥。

　隨著還有些潮濕的混凝土被一點一點的敲開，一片衣角就露了出來。然後是大片的衣服、身體也都漸漸顯露。

　終於毛剛從那片水泥中抱出一個瘦小的身體，徐巽等人走了過去。

　“是狗蛋嗎?”徐巽問道。

　劉志光提醒徐巽:“倪大頭說了，這小孩被買來的時候叫貓蛋，是他們給改名叫狗蛋的！”

　其實，毛剛只看第一眼，就有八分確信，這個屍體就是他的弟弟。現在聽劉志光一說，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別急，再看看，萬一重名呢！”徐巽說著，用水把屍體的面部衝洗一下，又給擦拭乾淨。

　“就是——他！”毛剛說出前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還很低，在說出第三個字時，突然聲音提高，然後大叫一聲“貓蛋”，直接撲在屍體上。

　“貓蛋，我帶著阿爸、阿媽帶看你，你不在，這個家也就沒了！”毛剛一邊說，一邊從隨身的背包中掏出兩個鐵盒子，從中抓出兩把灰色的粉末，撒在弟弟的臉上。

　徐巽知道，那些粉末，想必是他父母的骨灰。

　“啊！”毛剛突然仰天大叫，聲如狼嗥。

　劉志光輕輕一拉徐巽的衣襟:“他現在情緒正激動，我們還是回避一下吧！”

　徐巽點了點頭，和其他乾警都走出小院，站到門外。

　毛剛從弟弟的屍體旁站起，在院中瘋狂走動，並且見什麽踢什麽。

　剛才，他連踢了二十多腳的荷花缸，現在竟然被他一腳踢成三瓣，裡面的水、淤泥、荷葉、荷花流了一地。

　遭殃的不止是荷花缸， 還有旁邊的其他花盆，都把毛剛踢碎。最後他直接盯上了北邊的房子。

　那是四間帶走廊的瓦房，建成的時間想必也很久了，很多磚頭上都風化出紅色的粉末。地基想必也不結實，光是朝南這一面，就有兩處開裂。

　“啊、啊、啊……”毛剛吼叫著，先是撞，然後是踢，那房子的縫隙也越來越大。

　十多分鍾之後，正面靠窗戶的一片牆竟然被他踢得坍塌。

　“嘩啦！”兩片走廊板和近百片瓦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快，把他拉出來，再這樣下去，這幾間房子就沒了。我們可不能給趙局長添麻煩！”

　幾個乾警跑了過去，他們把毛剛圍在中間。

　還好，他們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把毛剛拉出小院，也不知道毛剛清醒了，還是在剛才的破壞中耗盡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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