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巽和雨璿在鞏旭東家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家。一進客廳,就看到父親徐學禮在收拾年貨。
“阿爸,你怎麽又弄這麽多吃的?那條鯉魚就夠我們一家吃一頓的!你還弄個豬頭,上面都是毛,怎麽吃?還有那麽大一塊肉,起碼有三十斤吧!這要什麽時候吃得完?”徐巽抱怨道。
雨璿也說:“阿爸,過了年我們就得去省城,到時候小妹也去上學了,就你跟阿哥和嫂子在家,吃不完就糟蹋了!”
徐學禮笑道:“今年的年夜飯,我們去你三叔家吃,我總不能空手過去!”
“為什麽去三叔那裡吃?”雨璿不知道徐家的規矩,就問道。
徐巽說道:“每年除夕,我們三家都在一起吃。去年在我們家,今年輪到三叔了!”
徐學禮又說:“到時候,我把這些東西分成三份,你三叔一份,你四叔一份,咱家留一份。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雨璿則問道:“有三叔、四叔,阿爸,你是老幾?”
“阿爸是老二,我們上面還有一個大伯!”說到家事,徐巽原本很愉快的心情頓時不好了,“我大伯死了,就不想他了!”
“臭小子,你給我滾!再敢說你大伯的壞話,小心我拿巴掌抽你!”徐學禮大罵。
雖然沒有用巴掌抽,他仍然抄起一個豬蹄,向著徐巽砸了過去。
徐巽一把接住,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悻悻說道:“好,不說就不說!”
要是以往,他可能早就跑出去了。現在有雨璿在身邊,他知道父親不可能真的打他。那樣豈不是不給兒媳的面子?
徐學禮正在擺弄著那個豬頭,雨璿象個好奇寶寶一樣:“阿爸,這個豬頭你準備怎麽吃?”
徐巽笑道:“那個暫時不吃,用來上貢,感謝老天爺對我們的恩賜!”
他這麽一說,徐學禮也頗有感觸:“說真的,這兩年我們家大有起色,蓋上了新房,還找到了雨璿和林雪這樣的好兒媳婦,如果不給老天爺上個貢,真說不過去啊!”
老爺子當面承認雨璿和林雪是好兒媳婦,弄得雨璿小臉一紅:“阿爸,阿哥和徐巽也是很不錯的。就算我不認識他,他也能找到別的好女孩!”
徐學禮笑道:“你哥穩重好學,他的事我不用愁。要說二子,打小我就特別為他操心。沒想到,他居然就能把事業做這麽大!我經常想,是不是我們老徐家祖墳冒青煙了?有時候,我一大早就去祖墳上看,也看不出什麽特異之處。真是奇了怪了!”
徐巽簡直哭笑不得:“阿爸,在你眼裡,我就這麽不堪?”
“不管怎麽說,你能找到雨璿這樣的媳婦,既是我們徐家祖宗積了陰德,也是老天對你的眷顧!”
自家老子都是這個看法,徐巽直接待不下去了:“算了,不聊了,我們回去休息了!”
所謂的休息,其實是徐巽回自己的臥室,雨璿去徐離的房間。跟去年青花剛剛到徐家時一樣。
二人剛剛走上樓梯,徐巽眼看著雨璿要往徐離的房間裡走,就一把拉住她:“徐離正在複習功課,你先別打擾她。走,去我的房間裡聊一會兒!”
雨璿知道徐巽打的是什麽算盤,就故作驚恐狀:“你好嚇人,我不敢跟你去!”
徐巽也不管不顧了,他一把抱住雨璿的纖腰:“不去不行!徐離還準備明年考黃海大學呢,我們盡量給她提供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說到這裡,他手一抄,就把雨璿抱了起來,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
徐巽這邊剛剛關上門,徐離那邊的房門就開了。但是,當徐離看到未來的二嫂不進自己的房間,
她狡黠一笑。冬天的夜十分漫長,但是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侶來說,反而又顯得那麽短暫。
“二哥、二嫂,吃飯嘍!”徐巽和雨璿還在相擁而眠時,徐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哎呀,這麽快天就亮了!”雨璿睜開眼來,看到窗簾外的光線,急忙起身穿衣。
“二哥、二嫂,你們今天準備去哪裡玩?”吃早飯時,徐離問道。
“還沒定呢!”雨璿說道,“到縣城逛逛吧!”
“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徐離提醒道。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是個人都知道!”坐在上首的徐學禮說道。
“我說的是陽歷!”徐離笑道。
“按陽歷算,今天是1999年二月十四。怎麽龍河人也過情人節嗎?”雨璿轉頭問徐巽。
在上個世紀的龍河,情人節還是個稀罕節日, 很少有人注意的。
在徐巽前世的這一天,繅絲廠已經放假了。他到縣城散心,中午跟鞏旭東喝點小酒,聽鞏旭東發牢騷。
原來,鞏旭東談了個女朋友。在情人節的這一天,他花五十塊錢買了一束鮮花,興衝衝地給女朋友家送去。
沒想到,女朋友一家人立即板起臉來,不僅把他趕出門外,還把鮮花和先前他送的禮物也都扔了出來。
當時的鞏旭東一頭霧水,後來他才知道,女朋友一家人是嫌他不會過日子,淨整一些虛頭巴腦的。
在這個人平均工資才五百元的時代,你花五十元買一束花,被人罵絕不奇怪。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大多數龍河人對情人節還是不太接受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龍河這個時候已經有鮮花店了,徐巽今天說什麽也要買一束鮮花送給雨璿。
“小妹,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雨璿問徐離。
“我跟你們去算怎麽回事,當電燈泡嗎?”徐巽笑著,“明年夏天就高考了,我還是在家看看書吧!”
“你不去正好,我帶你二嫂看電影!”徐巽說道。
前世的今天,他沒有女朋友,只能看著別人帶女朋友,自己乾著急。現在,他要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去年輕人多的地方,撒一撥狗糧。
“要不要再給二嫂買一束花?”
“這個必須有!”
“那戒指呢?”
“前幾天就買過了,還是鑽戒呢?”徐巽說著,還把雨璿手拉過來,給徐離看,“我說,你一個學生,怎麽懂得這麽多?”
“別以為人家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