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年載舟看著顧清歡有些出神。
這時,眉眼清冷的少女抬眸看向他,那雙瀲灩的桃花眸似天生含情脈脈。
年載舟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大半。
他發誓,誰要再敢說顧清歡是草包,他一定會吐那人一臉唾沫!
隻是……
為何這般多情的眸子,卻帶著一股嫌棄的味道?
是自己看錯了嗎?
年載舟發呆。
“年兄。”
這時,一個聲音將年載舟給拉回現實。
“嗯?”年載舟回過神,仍是那副恍惚的模樣,他轉頭看到言昭正盯著自己。
眼神裡……
也帶著些許嫌棄。
“???”
年載舟茫然,他做錯什麽事了嗎?
“登徒子!”
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年載舟聽到。
“誰罵我?!”年載舟下意識叉腰朝對方瞪去。
只見一個眉眼英氣的少女朝他冷哼一聲:“你還挺有自覺的嘛?”
看到她,年載舟的氣勢消了一半:“這……這不是萱妹子嗎?好、好久不見啊。”
剛剛他的大半注意力都被顧清歡吸引,剩下一小半在言錦發怒這件事上,哪還注意到旁邊有個楚萱?
他與言昭交好,自然時常與言錦見面,怎會不認得言錦的手帕交楚萱?
楚萱出身武將世家,看不慣他平時的作風。
他喜好嬌俏美人,嫌楚萱男人婆沒女人味,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火藥味十足,直到現在,他們“交鋒”過許多次。
看他的反應,也知道他是落入下風的那個。
沒辦法,誰讓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楚萱……
太能打了!
楚萱若是說不過他,便直接動手!
瞧瞧,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
楚萱就能!
久而久之,年載舟也就怕了楚萱,每次對上楚萱,他想起往日挨得毒打,也有些發怵。
此時,楚萱瞪著他,也不廢話:“道歉!”
年載舟一愣,有些不服氣:“我做錯什麽了就要道歉?”
楚萱無語:“剛剛還以為你有自覺,沒想到……”
欲言又止的模樣,嘲諷力十足。
年載舟氣悶,卻見其他幾人也是這副表情,不由得鬱悶,莫非他真做錯事了?
“你剛剛……一直盯著顧小姐,是有什麽話想說麽?”
這時,一旁響起的言昭的聲音,“比如,道歉?”
到底是朋友,言昭關鍵時刻救了年載舟一把。
年載舟這才明白,剛才顧清歡為何鄙夷的看著他――
自己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看,能不被嫌棄嗎?
這也是為何,楚萱開口就罵他“登徒子”的緣故了。
年載舟汗顏,連忙上前,欲拱手給顧清歡道歉。
可他剛靠近,顧清歡迅速後退。
年載舟錯愕:“顧小姐,先前是在下孟浪,十分抱歉,在下……隻是想給你道歉,並沒有別的意思。”
顧清歡這樣躲他,年載舟還有些傷心。
要知道,顧清歡一開始可是對他一見鍾情呢!
現在卻因為他的失誤,將他當成登徒子疏遠……
“我……”
顧清歡捏著手帕掩在鼻下,剛要說話,可不知怎麽,就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年載舟一愣,咦?這表情,有些眼熟……
這時,
知月連忙擋在兩人中間,對年載舟解釋道:“年公子,我們家小姐嗅覺要比一般人敏銳,您身上的香包太多,靠近的話……我家小姐會喘不上氣的。” 年載舟:“……”
等等!
這表情……
是呼吸不過來?
年載舟也漲紅了臉,這麽說他第一次遇見顧清歡的時候,顧清歡紅臉並非是因為對他一見鍾情,而是被他身上的香包……
熏得喘不上氣?
這麽說,一直是他誤會了?
年載舟說不出話了――
沒臉說了!
這時,一隻手伸來,將他腰間的香包抽走,差點連著他的腰帶都解開了。
年載舟一驚,捂著腰間,生怕出糗,扭頭一看,就見言昭隨手將那十幾個香囊扔回他們先前出來的屋子。
“別!”年載舟一臉心疼想要阻止。
然而,為時已晚。
言昭不僅扔了他的香囊,還把門給關上了。
年載舟眼睜睜看著香囊被扔,還被鎖在屋裡,心痛到無法呼吸。
別家公子可能每年就能收這麽多女子送的香囊,可這……
這是他攢了十幾年的啊!
他容易嘛他!
年載舟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言昭瞥了他一眼,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提醒他:“正事。”
年載舟才從“悲痛”中緩過神,想起自己還沒給顧清歡道歉。
轉過頭,他苦著個臉,對顧清歡說道:“顧小姐,真是對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受不了濃香……”
可憐他的香囊, 可憐這十幾年來那些愛慕他的女子贈予他的心意……
年載舟幽怨的模樣,比顧清歡更像受害者。
顧清歡見此,隻覺哭笑不得,年載舟雖行事怪異了些,但做人倒有底線,而且很有意思。
“無礙。”顧清歡對年載舟笑了笑。
年載舟隻覺眼前之景似春暖花開,什麽攢了十幾年的香囊,什麽那些愛慕他的女子的心意,在這一笑前……
什麽都不算了。
“顧、顧小姐不介意就好!”
年載舟結結巴巴的說道,“先前是在下太過膚淺,聽信傳言,誤會了你,往後我定不會再信外面那些人!誰要是敢講你的壞話,我、我……我第一個跟他們吵架!”
其他人都沒眼看年載舟的窘態了。
“謝謝。”
顧清歡泰然自若,“不過……也不用了,隨他們說也無所謂。”
“這怎麽行!”年載舟下意識道,“顧小姐被他們誤會……”
“我並不在意。”顧清歡道。
年載舟頓住,他在大理寺見多了人性醜惡,除非是言昭這等妖孽,可若是一般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否撒謊。
顧清歡風輕雲淡的模樣,沒有半點作偽。
她真的,不在乎。
年載舟又一次看呆了,在謠言面前不為所動,泰然處之的女子,真的……
太少見了。
楚萱見年載舟又傻了,搖搖頭,這人沒救了,便轉移話題,“言大哥今日也來雲深樓吃飯?怎麽沒聽錦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