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家鄉。
霍離殤坐在殿中,臉上仍帶一絲驚悸。
哪怕此地是羅教的大本營,在深處更有眾位縱橫諸天萬界的神使沉睡,也無法讓他完全保持平靜,實在是上百個呼吸前所見的那一幕太過讓人心驚膽顫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高居九重天,威壓諸天萬界的玄陽上帝會親自降臨。
雖然沒有天兵天將相伴,天庭正神相隨,不似天庭準備討伐真空家鄉,可是光祂一位,就能抵得上當今諸天萬界所有強者的總和,至少在自身的認知中是如此。
如果不是玄陽上帝找的是卷簾神使而非自己,恐怕他這位無生老母的代行者也就做到頭了。
“這位親身至此,又在片刻後就離開了,到底是為了什麽?”
霍離殤心中暗道,不禁看向真空家鄉的深處。
如果不是卷簾神使的氣息依舊存在著,他也許會認為這位提前歸來的大能因為狀態不佳,已經被玄陽上帝強勢斬殺了。
這並非不可能的,那位掌握時光之道,一刹那就能化為永恆,誰知道在自己眼中的‘片刻’對於那位來說到底多久了。
“老母也沒有降下旨意。”
看到足足過去上百個呼吸,自身也沒有得到‘神諭’,霍離殤強行按耐住心頭的駭然,讓自身盡量不去思索此事,既然已經過去,那就不要再深究了,不然難免招來災禍。
當霍離殤想好後,身穿灰色長袍的沙悟淨走進了大殿,淡而無色的雙眼比平時更加的深邃,似乎化為了無底深淵,哪怕是霍離殤,都忍不住心頭觸動,不自覺的移開視線。
“玄陽奪走了我教至寶,你吩咐下去,以後天庭……”
沙悟淨開口了,目光愈發的幽暗深邃,浮現複雜情緒。
前段時間得到老母的旨意,去靈山深處將師傅的遺蛻背了出來,讓師傅遠離淪為鬼蜮的靈山,同時也趁機將龍馬的遺蛻帶離靈山,好全了當初西遊之情。
沒想到沒過多久,自身剛剛安置好龍馬的遺蛻,當初距離傳說圓滿都有一段差距的林陽,竟違反常理的運轉造化,成為大神通者。
並且,祂竟然奪走了師傅的遺蛻!
想到上百個呼吸前的一切,沙悟淨的語氣愈發的低沉。
如果不是修為不足,如果不是身負老母的重任,祂說什麽也不會任由林陽離開真空家鄉,說到底是羅家的大本營,在一位傳說大能已經複蘇的情況下,不是無法抵擋大神通者的。
“老母……”
想到那時的旨意,沙悟淨眼中的情緒盡數散去。
霍離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是在沙悟淨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不甘一絲痛恨。
不過他沒多想,只是認為是被奪走的至寶太過重要了,能讓一位傳說大能都無法控制情緒。
當沙悟淨說完了,霍離殤輕輕點頭,表示明白。接著,沙悟淨轉身走出大殿,消失在黑暗中。
隱約之間,似有呢喃響起,傳入霍離殤的耳中。
霍離殤心頭一動,愕然道:“大神通者?”
他聽出這是卷簾神使的聲音,只是對方為何會有此言?
如果不是刻意,以傳說大能之力,他不可能聽到呢喃,既然此時聽到了呢喃,那就是卷簾神使讓他聽到的,這位上古神話時代的神使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
結合起沙悟淨之前的舉動,霍離殤在疑惑過後,終於有了答案。
“大神通者!”
他再一次開口,只是不再迷惑了,而是震撼。
之前看不出極限何在,只能根據過往戰績猜測有多強的玄陽上帝,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這一步?距離在中古時代自證傳說,返回當前節點才過去了幾年?
成為大神通者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來到真空家鄉,奪取一件至寶。
那件卷簾神使所說的至寶,到底重要到什麽地步?
……
靈山深處,黑暗戰場。
無上真佛看著林陽拿出的金蟬子遺蛻,心底微顫,畏懼升起。
萬佛誦念經文之聲,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拉長,隱約能看到祂們的臉上,浮現出與無上真佛相同的畏懼之色,在時光的侵襲之下,每一點情緒變化都被完整的展露出來。
無上真佛間接源自於佛祖,是‘佛’的克星,也是‘佛’的本身,所以任何佛門強者都會被祂毫無隱患的吞噬,成為祂的一具化身,除非真的有無限大的差距,否則沒有任何一位佛陀、菩薩能抵擋。
眾佛陀、菩薩、羅漢、金剛與明王悉數為我化身……
不止是無上真佛妄言,而是在表達真實。
佛門強者對無上真佛有多懼怕,那麽無上真佛對於金蟬子遺蛻就有多懼怕,甚至更勝數籌。
金蟬子是佛祖做減求空的產物, 無上真佛誕生於金蟬子遺蛻中,這也是祂唯一的克星,哪怕祂吞噬萬佛遺蛻後,近乎造化圓滿,也不敢妄動金蟬子的遺蛻,從而讓沙悟淨將金蟬子遺蛻背出了靈山。
本以為將克星送走了,自己未來能再無顧忌,又怎能想到,金蟬子遺蛻竟然會出現在眼前這位大敵的手中。
如果早知道,祂說什麽也不會讓林陽接近,不計代價也要遁走。
林陽拿著金蟬甲殼,露出笑容。
總算找到機會靠近無上真佛,而不是遠距離交鋒了,為此,他特意和無上真佛纏鬥這麽久,開辟出本質與真實界外相差無幾的黑暗戰場,讓無處不在之能得以施展,又在此時以光陰刀製約,讓無上真佛不能瞬間抽身離去。
上百個呼吸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創造出這個機會。
既然將主意打到無上真佛身上,為了以防萬一,他怎會無視被沙悟淨背出靈山的金蟬遺蛻,對於大能來說,只要離開九重天就相當於來到真空家鄉的門口,又怎會耗費時間。
正是有這個殺手鐧,他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詢問玄女,踐踏天庭威嚴,對天庭正神出手者該當何罪。
雖然看似過去很久,但距離林陽拿出金蟬遺蛻也就過去了一個刹那,在這時,在無上真佛想要逃離的瞬間,林陽握住金蟬遺蛻的那隻手,已經按在了無上真佛的純白佛身上。
“啊……”
驚懼交加的悲鳴響起,蘊含說不盡的痛苦與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