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家鄉。
在‘星辰’閃耀之時,一股可怕至極的氣勢就如同潮汐,卷席大半真空家鄉,衝擊的氤氳仙氣、清濁二氣失去了原本的神采,糅合為混亂不堪的能量洪流。
羅教的一位位神使、散人幾乎在瞬間就昏厥了過去,癱倒在流淌著絲縷濁氣的大地上。
正在汲取清氣淬煉法身的羅教新任法王‘夜帝’霍離殤不驚反喜,期待的看向氣勢的源頭。
那裡是真空家鄉深處,被無法想象的封印籠罩,哪怕他是地仙也不能靠近分毫。
“是哪位神使蘇醒了?”
霍離殤心中念頭閃過。
不同於真空家鄉內以‘神使’之名行走的外景,能以氣勢就壓得自己法身都將要崩解的強者,必然是在神話時代就追隨老母的真正十二神使之一。
當霍離殤猜測之時,一道人影突兀出現在他的身前,沒有任何前兆。
祂身披一襲灰色長袍,胸前掛著一串念珠,色澤淡金,近如琉璃色,每一顆念珠都似是頭顱,在神聖中透著幾分凶悍莽荒之氣。
“卷簾神使!”
如此鮮明的特點,霍離殤一瞬間就對照羅教的典籍,知道歸來的神使是哪位了。
在記載當中,卷簾神使在老母還是金皇之時,就已經在侍奉老母,實力在十二位神使中雖然不是最強的,但資歷上卻是最老的。
同時,卷簾神使還曾經代表老母,參與過彼岸大人物之間的博弈,與不止一位大神通者敵對,克服艱難險阻,最終完成老母的命令。
正是那次經歷,讓卷簾神使與齊天大聖結下深厚友誼,在不久後自證傳說境界,成為了神使。
在明白對方身份之時,霍離殤也起身行禮,不敢怠慢一位大能者。
“我領老母法旨,要先去一趟玉皇山。”
卷簾神使開口了,聲音肅穆莊重,他道:“你在家鄉做好準備,也許會有大變。”
霍離殤點頭應是,下一瞬,卷簾神使就消失在他眼前。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霍離殤心緒變化,暗中想道:“玄帝曾斬殺過一位提前歸來的神話人物,雖然至今還不知對方的身份,但對方的實力絕對是無需置疑的,卷簾神使有老母的法旨,想來也知道數年前的那一戰,此番行事不會沒有把握。”
當初那一戰的結果,哪怕過去數年也讓他非常震撼。
他知道提前歸來,會讓大能、大神通者受到一些影響,可當初隕落的那位如果沒有十足把握,又怎麽會在那個時間點回歸。
能自證傳說,乃至身成造化,怎麽可能有愚蠢之輩。
但就是如此,祂也死在了玄帝的手裡,這個結果絕對出乎那位歸來者的意料。
這也說明了自證傳說不久的玄帝,絕對有不為世人所知的底牌,並且屬於極為強力的那一種。
“怪不得能在同境界擊敗霸王。”
想到中古時代那位睥睨天下的霸者,霍離殤至今仍有一抹心悸,他可在對方手裡吃過大虧,險些死在中古時代。
……
玉皇山。
坐在天帝雕像下,林陽看著一身灰袍的卷簾神使一步步走進大殿,開口道:“沙悟淨……久仰大名。”
誰能想到西遊時,也許連天仙都不是的沙悟淨,能在萬古後的今日以傳說大能的身份重新降臨世間。
聽到‘沙悟淨’之名,卷簾神使露出一抹追憶之色,略有感歎道:“看來陽帝對西遊一事有所了解。”
沙悟淨還是祂下凡後,由觀音菩薩點化後賜予之名,代表了西遊那段往事,以及一些不得不割舍的恩怨情仇。
如果是不知道西遊世界存在的新晉大能,對祂隻可能以‘卷簾神使’稱呼,不可能說出這個名字。
“我和無生老母雖無直接仇怨,可我與蘇師弟(孟奇)關系極好,蘇師弟又不可能放棄復活顧小桑之事,更多之處無需我多言了吧。”
林陽淡淡道。
雖然知道顧小桑是無生老母做減求空的產物,而非必須滅殺的對象,但此時林陽也只能裝作不知,免得橫生波折,引發更大的變數。
同時,林陽心中也忍不住暗道:“可惜,那位雖然在巔峰時戰力不比古老者遜色,但境界上而言,只是接近了古老者的正常彼岸者,沒有達到做減求空的標準,仍然要一點點‘增加’種種,將境界提升到古老者的程度。”
他說的是天帝。
做減求空……
常人,乃至是正常的彼岸大人物都是在做加法,與外界產生各種各樣的聯系,達到維持生存、增強自身的目的。
而古老者們,則是在做減法,一點點分離自身與大天地的聯系, 撇除各種各樣的因果,最終與外界不存在任何糾葛,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透明’存在,成‘空’。
這是在彼岸大人物們都不知前路的年代,由道尊一點點摸索出來的可行之法,所以道尊能後來居上,超越天生就是彼岸者的元始天尊,證得‘道果’,與只能強行描述片面,強記曰‘道’之物等同。
這條路造成的結果,就是一位位志在道果的古老者十分在意因果,雖然諸天傾覆的因果對祂們來說如拂面清風,可為了能證得‘道果’,不得不謹慎,以免影響了做減求空。
沙悟淨聽到林陽的話,心緒微微波動後,將西遊的種種壓在心底,祂淡而無色的雙眼注視著林陽,開口道:“老母知道你的真實情況,同時讓我轉告給你幾句話……”
“紀元破滅的象征之一,就是諸天萬界的主宰隕落。”
“只要諸天萬界的主宰尚存一日,紀元就不會終結,道果之機也不會出現。”
“而在當下,志在道果的大人物可不止一兩位,現在祂們尚未歸來還好,如果祂們回歸了……”
沙悟淨的話語傳入耳畔,林陽微微蹙眉。
知道我的真實情況?
無生老母怎麽可能知道?還是說祂的話,與我理解的有所區別?
“魔佛被佛祖鎮壓,又有那位手段遮掩,所以會將你誤認為那位的轉世,而老母雖然沉睡在真正的混沌中,卻不會將與祂打交道無數年的那位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