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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公府。
李淵的府邸佔了整個裡坊的四分之一,按規模來說,已經不小,雖然無法跟楊素、楊暕等人相比,但絕對可列入前十的人。
雖然李淵不得楊廣重視,剛被提拔成衛尉少卿,但是他世襲唐國公之位,跟楊廣又是表情,辦事中庸,借助李閥的名望,不斷擴大人脈,關中老夫子們不少對李淵很賞識,在職的官員們,也有一些大臣給他交情匪淺。
在竇閥、李閥的兩重靠山下,加上跟皇帝表親關系,他在朝中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今夜李閥中來了客人,是他摯友房彥謙,目前是朝廷的監察禦史。
“房兄,你怎麽在大雪夜,深夜到訪了?”李淵覺得奇怪。
“愚兄過來有求唐國公!”房彥謙拱手。
“究竟發生了何事?”李淵不解。
房彥謙焦急道:“我的老友,薛道衡被抓起來,下了大獄,需要找人說情。”
李淵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薛老哥他,為何被抓起來?”
房彥謙解釋道:“薛兄去地方當刺史一段時間,因退休還京,今日臨時朝會上,他呈上一篇詩賦《高祖文皇帝頌》,上面是寫著歌頌先帝的詩,陛下當然心中不快,加上今日陛下遇到行刺一事,大為惱火,所以退朝後,聽殿前侍衛說,陛下直接撕掉了頌文,還說薛道衡讚美先朝,目的就是諷刺當今。偏偏薛道衡出宮時候,得知高熲等人被貶為庶人消息,發了幾句牢騷,被宇文述、裴蘊等不少人聽到,自然有人下午入宮轉告了陛下,一個時辰前,有宮廷侍衛出動,抓走了薛道衡,送往大理寺了。”
李淵聽完,吃了一驚道:“這件事,不好辦,陛下今日折了顏面,正是氣頭上,被人行刺,何等大事,薛老哥這個節骨眼兒上撞上去,真是時運太背兒。”
房彥謙道:“所以愚兄才來找唐國公,你夫人與蕭皇后關系莫逆,王貴妃又是唐國公的侄女,只要把后宮關系打通,在陛下身邊多勸勸,應該不至於往死裡整,留下一命,已是萬幸。”
李淵猶豫不決,不是不想幫忙,現在楊廣不聽納諫,誰進宮求情,都非常危險,整不好,觸動逆鱗,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拖下水。
他可是明哲保身,深諳中庸之道的人,老城沉穩,絕不輕易冒進和涉險,眉頭皺起,沉默不語。
“房兄之心情,李某能感同身受,事實上,我也替薛老哥擔心,可是,陛下現在正是氣頭上,誰能說得進去?估計他最想的事,就是抓住刺客和幕後主使,猜忌心更重了,即便你我再找幾個大臣,入宮說情,暫時也不會有起效,沒準也要被治罪!”
李淵說得委婉,並且把房彥謙也拉入進來,讓他設身處地想一想,一起入宮求情被治罪的情景,免得讓自己單槍匹馬進宮,衝撞隋煬帝,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房彥謙想一想自己的家庭,萬一治罪,如何下場?
不得不冷靜下來,他年過六十,跟薛道衡可以說數十年老朋友了,得知入獄消息後,一時衝動,急匆匆來到唐國公府,根本沒有考慮太多。
李淵歎息說道:“房兄也清楚,我雖是國公爵位,但官職並不顯赫,在聖上面前,遞不上多少話,不知從何處下手,當選幾位德高望重,或深受陛下寵信之人,等陛下消消火後,同去才行。”
“對了,羅成如何,他如今已是朝廷六貴之一,剛建立了大功,又深得陛下器重,
聽說在玉門關外,高熲、賀若弼三人即將被問斬,卻被羅成在聖上面前求情,繞過三人不死,只是貶為庶民,永不再用而已。”李淵苦笑一聲,搖頭道:“昭雲他既納諫過,還被陛下采納,饒恕了高熲等人,可謂開了大恩,給足了羅成的情面,但是這個面子太大了,已經引起不少人的妒忌,現在恐怕宇文述、獨孤家、裴蘊等,都盯住他了,還有很多人打算在他身上做文章,拉攏者有之,想要利用者也不少,陛下事後對他也有了意見,覺得他對朝政影響很大,所以,這個時候推他出來,恐怕對他處境大不利啊!”
房彥謙喟歎道:“那如何是好,除了羅成、唐國公,實在想不到,朝中還有什麽人,有資格,有誠意到陛下面前求情了。”
李淵勸他忍一忍道:“不要衝動,容我再考慮一番,想個周全的法子。這次救人,得講究策略,可不能盲打莽撞入宮,那樣去多少,栽多少。”
“好,這件事,就擺脫唐國公了,房某大不了做不成官,也要救得薛兄一命。”
“我知曉了。”李淵點頭,心中並無什麽把握。
等房彥謙走後,李淵憂心忡忡,這件事,目前基本無解,他可不敢真的入宮去求情,跟送死差不多。
李府上有老,下有小,壯志未酬,才華未展,李淵可不想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仕途。
他回到了內府院子,此時,他居住的主宅內,燈光明亮,幾個孩子正站在唐國公夫人竇氏面前,準備行睡前問安禮,這是世家門閥大院,有門風素養的規矩,出自孝經。
幾個孩子,見到父親進屋,都一起請安。
“父親!”十九歲的李建成,十一歲的李世民,十歲的李秀寧、六歲的李元吉,站在一排,個頭成階梯狀排列。
“房先生走了,玄齡沒來嗎?”竇氏詢問。
“嗯,走了,有點急事。”李淵頓了頓,對著四個孩子道:“都回去早睡吧,別著涼了。”
四個孩子離開主宅院後,李淵把房彥謙今夜到訪的事情說了一邊,竇氏聽完之後,也蹙起峨眉道:“難,這件事,急不來,尤其是現在,刺客還沒著落呢,陛下猜忌很重,現在估計正對世家門閥逐一懷疑,誰在這時候冒頭,都可能引起他的格外注意和懷疑,盡管兩者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說,該不該把羅成拉近來?”
“萬不可,那樣他可能會栽個大跟頭,夫君不是打算跟他深交,借他之勢,重得陛下重用嗎?過早把他推出來,並不符合夫君的利益。”
李淵輕輕點頭,竇氏之言,跟他想的差不多,所以一到有煩惱事,多是夫妻商議。
“這刺客,究竟是來自哪一家呢?”李淵也猜不到。
“估計今晚,長安城裡不少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而失眠了。”竇氏哂笑一聲。
“是啊,大隋怕是要不太平了。”李淵輕歎,有一種直覺,特別強烈,他竟然感到盛世大隋,要出現變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