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第一縷曙光落到史克賽斯島僅剩的廢墟上，焦黑的土地被抹上一層金黃，煙塵逐漸落下帷幕。

劉賀大口喘著粗氣，他腳下踩踏著毀滅日的面骨，手中的長槍貫穿它的胸膛。

但和電影中不同，即使被氪石的長槍貫穿了胸膛，毀滅日僅僅是變得無比虛弱，而沒有直接死亡。

絕境病毒在和侵入它體內的氪石做著瘋狂的鬥爭。

結合在一起，然後互相湮滅，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生物化學反應。翡翠色的帶輻射物質順著血管流經毀滅日的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受到侵襲。

它癱倒在地面，無力掙扎。

但卻無比痛苦。

克拉克在天際投下陰影。

看上去，這個正義光明的大男孩似乎沒什麽表情上的變化，但其實他現在非常難過。

佐德，本來就是他所以為的最後一個族人——劉賀並沒有告訴他新氪星的事情。

現在，這個最後一個族人還被變成了這樣。對氪星來說，這本來就是一個悲劇。

劉賀告訴克拉克，他本來會在這場事件中死去，現在，他沒有死掉。但卻不得不看著毀滅日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這是個悲劇。

整個世界，對克拉克似乎都充滿了怨言。

劉賀揮了揮手，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吞噬了癱倒的毀滅日，他已經讓系統奴役了這頭怪獸。

現在，是時候讓它回到系統空間了。

“我很抱歉，兄弟。”

他站起來，手中的氪石長槍被一層從地面焦土之中遊離升空的鉛所覆蓋。

劉賀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你知道那已經不是佐德了……我想，這東西在你那裡更加合適。”

他把長槍交還給克拉克，現在，這支本來散發著璀璨翡翠光芒的長槍被染上了鉛華。

不再刺目。

神奇四俠和班納，還有戴安娜和布魯斯，他們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毀滅日的強大他們深有體會，至少對戴安娜來說，它比阿瑞斯更難對付。

克拉克轉頭看向布魯斯，他微微搖頭。

“它是你的。”

他伸出右手，手中握著氪石長槍，隻一瞬間，就出現在布魯斯面前，“你是對的，布魯斯……世界上誰都不是神明，誰都會犯錯誤，有一天，如果我煩了錯誤，那我希望來阻止我的那個人依舊是你。”

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布魯斯依舊隱藏在黑暗中。

但這隻黑蝙蝠還是接過了長槍。

他永遠是隱藏在英雄身後的那個人。

……

“你恢復了?”

端起一杯賽博坦然釀造的美酒，劉賀倚靠在原能矩陣的最頂端，這裡，和太陽本源的力量無比深厚。

他微微抬眸看向同樣倚靠在旁邊看著夕陽落下的佐德。

對，現在，佐德回來了。

他不再是那個恐怖的生物，只知道毀滅與痛苦的毀滅日。

“我該叫你什麽?陛下?拉奧之聲?主人?又或者將軍?”

佐德深邃的眸子裡映射著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尼德霍格在最高的山峰上昂首咆哮。

龍吟響徹百裡。

這裡是系統空間，世界上，或者說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最後一片淨土。

“喬治.韋斯萊，你可以叫我喬治。”

劉賀做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身後的披風柔順地搭在原能矩陣外的巨石上，

“我很好奇，將軍，你們究竟計劃了什麽……又或者說，你的目的是什麽?”

終於，劉賀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在他們降臨地球的那一日，佐德就預言自己將在死去之後歸來，那時候，劉賀就猜到，

這個來自氪星的遺民一定知道些什麽。關於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的隱秘。

“我們都是被命運玩弄的工具，喬治。”佐德微微歎息，他不怒自威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惆悵，這絲惆悵來自哪裡，劉賀也不知道，

“除了你。”

“僅僅因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劉賀皺眉，他聽到過很多人說自己是救世主或天命之子之類的東西

但佐德這樣來自高等文明，且擁有著絕對嚴謹的唯物主義價值觀的軍人也會這樣說。

胸口奇特的標志似乎在扭曲蠕動，佐德舔了舔嘴唇，他突然看向劉賀:

“亞當.斯特蘭奇，是他，造成了氪星最終的毀滅，但也是他，讓我們看到了逃出命運掌控，並找到藏在最後的那個黑手的機會！”

這個名字，很熟悉。

亞當.斯特蘭奇。

劉賀在記憶裡搜尋這個名字。

終於想起來。

在《氪星》這部電視劇中，他是從未來地球穿越來的時空旅行者。亞當·斯特蘭奇作為塞格·艾爾的導師，他將確保氪星的毀滅，以保證最偉大的超級英雄“超人”的誕生，不至擾亂時空連續性。

賽格.艾爾，就是超人的祖父。

但在這個世界，亞當.斯特蘭奇又將以什麽樣的身份存在?

“他讓我看到一個事實……在無數多元宇宙中，氪星總是會被毀滅，我的族人總是會滅絕。”佐德握緊拳頭， 然後緩緩松開，

“有什麽東西在畏懼我們……我也說不上來，但我必須阻止它並殺死它！你，作為最特殊的那一個，斯特蘭奇看不到你的未來，但我能看到！”

命運。

這是個虛無縹緲的名詞。

但誰又能真正看到命運的走向呢?即使所有人都告訴劉賀，他是天命之子，命運只在他自己手中，但誰又知道呢?

那是一個軌道。

你知道或者不知道，你看到或者不可能到，命運就在那裡。

“你為什麽確定我會幫助你，並讓你從野獸般的狀態回到現在這樣?”

劉賀低聲詢問。

他可以理解為什麽佐德會選擇變成毀滅日——大抵就是為了瞞過某個掌握一切的東西。

但為什麽他那麽確定劉賀會幫助他?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黑暗超人，你就是我。”

佐德指著自己的心臟，“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們甘願犧牲一小部分，為了秩序的維持，我們不惜手染鮮血。”

劉賀久久沒有說話。

他以為自己最終面對的會是虛空。

但現在，也許並不是那麽簡單?

思緒飄到遙遠的地方。

良久。

“菲奧拉很想你。”

他終於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來自氪星的女戰士，據說這段時間和湯姆.裡德爾走得很近，連德爾菲尼對她的稱呼都成了母親。

劉賀怎麽也想不到，這樣兩個人居然會走到一起。

一個是單手舉起大山的氪星女戰士，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法界打魔王。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