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劉賀的電話。

托尼深深地歎了口氣，整個人的身子重重地沉入沙發裡，佩珀關切地握住他的右手。

溫暖。

但並不安定。

索科維亞是他的錯，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死了很多人，這也是事實。

他，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就像伊凡.萬科過去對他說的，他就是一個罪人，一個雙手染滿獻血的罪人。

托尼仰頭看向眼前巨大的落地窗，那外面是美麗的美國南海岸，海鷗從天上掠過，口中叼著回去喂食幼崽的食物。

夕陽落下。

“先生，健康檢測儀顯示你的心率極不正常。你需要休息。”

星期五透過托尼身邊站立著的家務機器人向他提出要求。

這幾天，他一直是這個狀態。

尤其是那天之後。

那天，就在索科維亞事件之後不久，大概也就一個星期左右吧，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對整個世界來說，對所有超級英雄來說，這都將會是一個轉折點，拉各斯事件的爆發。

相比賽博坦狂派入侵的亞喀巴灣事件、齊塔瑞人降臨的紐約事件和天啟星類魔大軍造成的切爾諾貝利事件，拉各斯事件簡直小到不能再小。

它甚至比起九頭蛇策劃的華盛頓空天母艦反叛事件還要小得多——雖然在這個世界，這個事件並沒有發生。

早在好幾年前，查爾斯就已經協助尼克.福瑞鏟除了整個神盾局中的九頭蛇。

這個特工組織，現在很乾淨。

至少在尼克.福瑞看起來是這樣的。

幾天前，復仇者聯盟中的一部分成員——托尼、史蒂夫、娜塔莎和巴頓巴頓在拉各斯追捕以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為首的雇傭兵部隊，交叉骨企圖從拉各斯的傳染病研究所竊取一種病原體武器。在戰鬥的最後，被擊敗的交叉骨引爆自己的炸彈背心，企圖跟史蒂夫同歸於盡。

雖然這可能是徒勞無功，S計劃讓隊長成為了一個弱化版本的超人，甚至比起過去的劉賀也不遑多讓的超級士兵。

然而，旺達還是用她的能力短暫控制住爆炸，並試圖將交叉骨漂浮到空中，但是炸彈背心在緊鄰建築物的地方爆炸，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和人員傷亡。

不久前，羅斯議員找到他，試圖說服托尼同意某項協議——關於約束超級英雄行動的協議。

“我真的錯了嗎，佩珀……”

托尼將頭深深地埋下，他早已經沒了當初那個花花公子的模樣，現在的托尼，才更像是劉賀理想中的那個救世主。

他把側臉貼近佩珀的小腹。

感受著那裡面新生命的躁動，心中似乎又有了一絲不安——讓這個孩子降生在這樣的世界中，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眼角有些濕潤。

血絲布滿他的眼睛。

太累了。

也許是時候退休了吧。

“你在想什麽，托尼……這可不像你。”

佩珀捧著托尼的臉頰，那是怎樣充滿母性光輝的微笑啊，托尼終於有了些許的變化。

說不出來的變化。

佩珀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抱著托尼的腦袋:

“你能感受到嗎，她在期待這個世界，這個美麗的、五彩斑斕的世界……你說要叫她摩根，對嗎?”

“事實上，這個世界可算不上美麗——”

托尼閉上雙眼。

他在思考。

思考是超級英雄與普通人之間的關系，兩個群體究竟應該如何相處。

到現在為止，從零八年到現在，據不完全統計，因為超級英雄與超能罪犯或地外敵人的戰鬥，

全球受災人群高達上億，死亡人數與失蹤人數加起來超過十萬，直接或間接經濟損失高達五千億美元。他們做的，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索科維亞不是你的錯，托尼，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即使沒有奧創，也會有下一個超級人工智能的反叛。”

佩珀安慰道。

她其實不知道該怎麽說。

關於托尼和班納的奧創全球防衛計劃，雖然一直一來她都持有反對態度——但卻從沒把這種態度展現出來。

“但我害死了那麽多人……有個母親還以為她兒子的死去，而把我告上了法庭。”

托尼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很迷茫。

那個黑人母親悲痛欲絕的面孔似乎就在眼前，那個兒子淒慘的、被壓在廢墟下的屍骸日夜盤旋在腦中。

也許是該做出改變了。

“羅斯議員提出了一個建議，也許我們該聽從一下。”

他低聲說。

索科威亞協議已經被正式提上日程，一同被提及的，還有另外一個東西——超級英雄注冊法案。

拉各斯事件已經成了一個轉折點，輿論正在瘋狂發酵。

就像當初他們對付黑暗超人一樣。

此次爆炸事件使得世界各國政府對於這毫無管控的復仇者聯盟再也忍無可忍。

在電影中，迫於世界的壓力，由117個國家簽署，聯合國終於出台了這一份協議，一份要對力量過於強大的復仇者聯盟加以管制的協議。

協議規定復仇者聯盟不再是“私人性質”的組織，要接受聯合國專門負責小組的監督和管理，復仇者聯盟的成員都必須公開身份，並由聯合國專門負責小組會議來決定復仇者聯盟的行動，如果復仇者聯盟拒絕簽署協議，那麽其成員就將被強製退休，不得再參與保衛行動。

這就是電影中的索科維亞協議。

但如果放在這個世界呢?

索科維亞協議與超級英雄注冊法案必定會非常嚴格嚴謹，更多的超能人群被牽扯其中。

托尼想做些什麽。

他覺得這件事情是正確的。

他希望劉賀也加入其中。

他站起來，看向海平線。

那裡有一艘巨大的遊輪。

“你真的該休息一下了，托尼，也許我們可以去意大利轉一圈?”

佩珀也站起來，她很自然地挽住托尼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回來之後，我們就結婚。”

結婚?

托尼的眸子裡閃起一絲絲亮光。

“等等吧，等等，等解決掉這一些事情之後，我就退休，把鋼鐵俠的殼子扔給其他人，誰願意就給誰！”

托尼抱緊了佩珀。

突然，一道粗壯的光柱在遙遠的北方拔地而起，亮光幾乎要捅破天穹。

“檢測到華盛頓郊區有巨量能量波動，請迅速解決！”

星期五在同一時間發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