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救災臨時指揮中心。
戴金雲回來見了杜荷,擔心地說道:“老師,我方才離開京兆府時,看見我叔父怒氣衝天,我叔父的脾氣,多半會進宮告狀,到時候,陛下要是怪罪,可怎麽辦才好?”
杜荷擺擺手:“父皇日理萬機,哪有心情管這等小事,放心吧。”
對李二的脾氣這塊,杜荷拿捏得死死的。
……
皇宮。
禦書房。
李二正坐在桌後批閱奏章。
趙陽走進來,小聲說道:“陛下,民部尚書戴大人求見。”
李二抬起頭來,“哦,是戴愛卿,快,讓他進來。”
戴胄走進來,滿臉黑線,情緒很不高。
李二見狀,放下手中的奏章,好奇地問道:“戴卿家,幾日前,國庫空虛,你為國操勞,辛苦了……只是,如今杜荷已經為國庫帶來了一百萬貫,民部也不必擔心無錢可用,你如此愁眉苦臉,這是為哪般啊?”
戴胄上前,行了一禮,說道:“陛下,不是一百萬貫,是八十萬貫……就在方才,臣親自帶人去京兆府運錢,哪知道,杜荷搶先一步,運走了一百萬貫。”
說完,戴胄本以為李二會大發雷霆。
哪知道,李二又拿起那奏章,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日在太極殿上,杜荷的確說過,如今長安城救災,還缺一百萬貫,既是京兆府的商業賦稅,是杜荷一手收上來的,多給他二十萬貫,也無妨,只是,此事不要聲張……”
戴胄愣了愣。
他知道,李二這是保護杜荷。
若是讓朝中那些家夥知道杜荷多運走二十萬貫,只怕彈劾杜荷的奏章,又要雪花一樣飛入宮中了。
“臣告退!”
戴胄很是鬱悶。
……
長安救災臨時指揮中心,最要緊的事已經解決。
有了錢,所有的救災,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管城大隊按照杜荷的吩咐,繼續加大征用所有建築原料的力度。
一個月過去,整個長安城,竟是無人能新建一座府邸。
所有的怨氣,都集中起來,已經有隱隱壓不住的局面。
……
侯府。
侯君集瞪大眼睛,看著侯毅。
侯君集鬱悶地說道:“毅兒,當初是你告訴為父,拆了侯府,三天就可以開始重建,三天又三天,十幾個三天都快過去了,也不見動靜,侯府上下,人人都快絕望了你知道嗎?”
侯毅安慰道:“爹,重建侯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長安城救災才是頭等大事,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侯君集不放心道:“毅兒,你老實告訴爹,你是不是根本沒錢,所謂二十萬貫,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侯毅搖頭說道:“爹,我的確有十萬貫,這是這幾年我在大唐建設公司自己掙的錢,余下十萬貫,是老師答應給的,老師一定不會騙人……”
“騙子……”
侯君集咕噥道。
……
指揮中心。
侯毅站在杜荷面前,有些無奈道:“老師,我爹那邊,快壓不住了,他今早又找我了,還揚言說,要是十日內侯府再不動工,就要把我趕出家門,從此斷絕父子關系……老師,要不,我帶點工匠過去,先去隨便挖兩下,讓我爹寬心寬心?”
杜荷站起身來,踱步說道:“十日時間……”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許知遠和魏叔瑜聯袂而來。
一見到杜荷,許知遠就急忙說道:“駙馬,最近幾日,民怨很大,許多大戶,已經快壓不住了。”
魏叔瑜說道:“杜兄,強行征用大戶們的建築原料,讓他們不能修繕府邸,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肯定會出亂子啊……”
幾人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杜荷聽了,一言不發。
想當初,管城大隊強征所有的建築原料,是白封丘出來頂鍋,大家將怒氣撒在了白封丘身上。
而今,白封丘已經被貶謫出長安,這些大戶,自然要將怨氣轉移到管城大隊身上。
半晌,杜荷抬起頭來,嘴角微微一笑:“怒氣值攢的差不多了,也該行動了。”
說著,杜荷就往外走。
戴金雲急忙問道:”老師,你去哪?”
杜荷頭也沒回:“去拜訪戴大人!”
戴金雲面色一變:“老師,萬萬不可……我叔父因戴府不能重建,還有咱們多運走二十萬貫賦稅之事,正在氣頭上呢,你去見他,多半不會有好事……”
可杜荷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
戴府。
大門口。
戴府的管家看著杜荷,說道:“杜駙馬,對不住了,我們家老爺不在。”
杜荷看著管家,笑問道:“是你們家老爺叫你這麽說的吧?”
“呀,你怎麽知……”說到這裡,管家突然捂住嘴巴,說漏嘴了。
杜荷笑眯眯地說道:“你去告訴戴大人,最近幾日,可能會有幾場大雨,住在帳篷裡,恐怕多有不便,若是他不想讓戴府上下再繼續住帳篷的話,我倒是有個法子……”
“杜駙馬請稍等!”
管家一聽,激動地往裡面跑。
杜荷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於是轉身往回走,咕噥道:“看來是我低估了戴大人的忍耐,這家夥還是比較有骨氣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後面腳步聲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喊道:“駙馬留步!”
杜荷回頭,看見管家正急匆匆跑上來。
管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駙馬,我們家老爺有請。”
杜荷見狀,好笑道:“管家,戴大人怒氣未消吧?”
管家點點頭:“正是……老爺正在氣頭上呢,駙馬待會可要小心一些,老爺這幾日脾氣不好,我都被他罵了好幾次……”
“無妨,待我去見見他!”
……
戴府內。
一頂帳篷旁邊,桂花樹下。
戴胄正坐在椅子上,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豈有此理, 老夫乃是堂堂的民部尚書,朝廷大員。竟然連房子都沒有,只能住在這帳篷中,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都是杜荷這小子害的……”
“太過分了……”
“還有金雲這個吃裡扒外的,老夫真想將他逐出戴府,一刀兩斷啊。”
戴胄拍打著椅子,憤怒地說道。
在對待自家子侄這件事上,戴胄和侯君集保持了一致,那就是都想恩斷義絕,解除關系。
又聽戴胄說道:“杜荷小子害我,若他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定一刀劈了他。”
話音未落,就聽旁邊一道聲音響起:“戴大人,我來了,你砍死我吧。今天你要是不砍死我,你就不是個男人,來啊,砍我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