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急忙站起身來,解釋道:“爹,你有所不知,我現在已經是鄠縣銷售大隊的大隊長,經營著生豬銷售的大小事宜……爹,我現在是銷售天才,銷售傳奇,我一天能賣出去二十五頭豬崽,這個記錄,至今無人能打破,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房玄齡竟是被繞了進去,急忙問道:“為何?”
房遺愛得意地抖了抖自己的錦衣華服,說道:“爹,自然是大家信得過我,我這麽穿,只是為了告訴那些買豬的人,我有的是錢,我不差錢,與我做生意,絕對不會吃虧……這銷售的學問,浩如煙海,我最近也才開始鑽研,其中的門道,不足與外人道也。”
啪。
房玄齡又給了房遺愛的後腦杓一耳光:“我是你爹啊,你還外人,你個混帳東西,不肖子孫,逆子,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什麽?你是堂堂的宰相之子,將來可是要承襲梁國公的爵位的,可你倒好,跑去鄠縣買豬,如今,朝野內外,都知道此事,你爹我已經抬不起頭來了,你今日回來的正好,從今日起,不準再回鄠縣,你便是在家混日子,也比去賣豬好!”
房遺愛卻突然站起身來,突然換了臉色。
房玄齡驚訝地發現,方才還唯唯諾諾的兒子,突然間變得抬頭挺胸,渾身散發著自信。
一瞬間,竟有如此大的變化。
只聽房遺愛說道:“爹,你錯了,我今日回來,可不只是看望你和母親,我還有一樣東西要賣給你。”
房玄齡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自家兒子竟然要賣東西給自己。
“你……你這個逆子,你莫不是也要賣一頭豬給我?”房玄齡氣呼呼地一甩袖子,問道。
房遺愛搖頭:“爹,作為鄠縣最厲害的銷售員,賣豬,已經不能體現我的厲害了,今日,我是來賣劍的。”
咯噔。
房玄齡的心臟抽搐一下。
他現在,最聽不得劍這個字。
唰。
房遺愛轉身,從後面拿出來一個長條的箱子,打開箱子,說道:“爹,這便是我要賣給你的劍,此劍,乃是陛下賞賜,世上獨一無二。”
房玄齡一下呆住。
那是他的禦賜寶劍啊。
怎麽會在這個逆子手中?
“你……你是從何處得到的寶劍?”房玄齡忙不迭地問道。
房遺愛笑道:“爹,這你就別管了,這劍,價格一百貫,你覺得如何?”
“你……你竟敢賣給我,這便是為父的東西,你個白眼狼,爹白養你這麽大了。”房玄齡作勢要打人。
房遺愛卻突然變了臉色,一臉莊重地說道:“爹,你有所不知,此劍,乃是鄠縣管城大隊去剿匪時奪得,那夥匪徒十分凶悍,管城大隊死了三個人,這三人,都是青壯年,他們上有老下有小,急需要這筆錢,其中一人,名叫郭德,他有八十歲的老母雙目失明,還有個體弱多病的娘子,西下有四個孩子需要養活,原本,他在管城大隊當管城,可以輕松養活一家人,可如今他死了,一家人的生活沒有了著落……”
房遺愛講了一個很感人的故事。
房玄齡聽了,仿佛身臨其境,心中不由得觸動,他沒說什麽,直接讓人拿來五百貫,交給房遺愛:“孩子,你做的沒錯,他們都是百姓,這些錢,你帶回去,好好安葬這幾個勇士,照顧好他們的家人,這筆錢,就當是為父感謝管城大隊的了。蜀王這狗……這個孩子,雖說有些胡鬧,但做事還是可靠的!”
一夜無話。
次日天還未亮。
房遺愛將昨夜的五百貫,原封不動地放在自己的屋子裡,然後獨自離開了梁國公府。
等房玄齡聞訊趕來,看到那些未曾動過的錢,整個人都懵逼了。
半晌,屋子裡傳出他的咆哮聲:“這個逆子,是瘋了嗎?他想做什麽?”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
可現在,房玄齡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一點都看不透了。
……
這一日的早朝上。
朝事議論完之後。
李二剛要宣布退朝,卻見吏部侍郎令狐德棻突然站出來,大聲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哦?令狐愛卿,你有何事?”
令狐德棻說道:“臣懇請陛下,讓房大人的公子,房遺愛,盡快回鄠縣,最好以後都不要回長安了。”
嗯?
李二愣住。
房玄齡呆住。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
房大人一向寬厚待人,並未有什麽仇敵,而房遺愛,雖說不怎麽成器,可並未聽聞此人與令狐德棻有過節啊。
令狐德棻竟然要讓房遺愛最好永遠不要回長安,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李二好奇地問道:“令狐愛卿,何出此言?”
“陛下,此乃臣的請求,至於為何,難道房大人不知道嗎?”令狐德棻氣呼呼地盯著房玄齡。
房玄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令狐大人,此事,老夫還真是不知情,莫非,犬子有衝撞了你的地方?”
“哼,房遺愛做的好事,房大人,你可知,房遺愛這段時日,都在長安銷售東西, 他的銷售,卻不同於一般人,他售賣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之物,而且,也並非向普通百姓銷售,而是盯著朝中大臣,或者長安的富貴商賈,許多人起初都以為房遺愛是瘋了,並未有人搭理他,可是,只要和他見面,必定被他說得暈暈繞繞,不自覺就掏了錢,就連我……也花了五百貫,買了一個夜壺,而這夜壺,做工粗糙不堪,只怕價值不到十文錢……”令狐德棻痛心疾首地說道。
五百貫買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壺,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嘩。
原本安靜的朝堂,一下炸開了鍋。
“陛下,令狐大人說的沒錯,臣也中招了,房遺愛那狗東西,昨日到府上來,賣給我一幅工藝及其粗製濫造的畫,拿走了一百貫。”
“還有我,我買了房遺愛的一顆大力丸,花了五百貫,說是吃下後能力大無窮,可我吃下後,非但沒有增大力氣,反而蹲了兩天的茅廁。”
“房遺愛賣給我一把鎖,說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能許願,可買下後我才發現,那鎖連鑰匙都插不進去,這個大騙子……”
……
這好好的朝堂,簡直成了訴苦大會。
李二越聽越心驚。
按照大家的說法,這長安,一個新的禍害,又誕生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