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二的疑惑,侯君集卻是不疾不徐,慢條斯理,顯得十分鎮定。
“陛下,如今夢幻集團和半山學院,在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蜀王殿下拜師杜荷,發生在半山學院出名後不久,皇子拜師這麽大事,只要有一個人知道,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這就是杜荷說的呈幾何級數增長,傳播速度塊也是自然!”侯君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侯君集忽悠。
而是這幾日暗衛幾乎將長安城都追查了個遍,卻是一無所獲。
作為暗衛的締造者之一,侯君集十分清楚暗衛的能力。
就是朝中大佬昨夜吃的什麽,和小妾玩了幾炷香,都能給查出來。
此事卻毫無消息,那就說明,這件事只怕是子虛烏有。
李二捋了捋胡須,點點頭:“也不排除此種可能,不過,你剛才說的幾何級數增長,是什麽意思?”
李二也是一個好學之人。
侯君集說道:“陛下,臣……其實也不大明白,當初在災民安置房工地上,有段時間突然出現鼠患,杜荷便說過,這老鼠是一公加一母、一年二百五,一隻老鼠每一個月就可以生一窩,一年可以生8胎左右,每胎可以生8隻左右,若是在長安城放2隻老鼠,第一個月就會出現10隻,第二個月出現二十隻,第四個月就會出現100隻,第五個月就會出現300隻左右……越來越多,一年之後,長安城便會被老鼠霸佔了,越來越多,增長得越來越快,這就是幾何級數增長。”
李二聽得是雲裡霧裡的。
可是,這老鼠的例子,他卻是聽懂了。
雖然感覺不可思議。
但從道理上講,沒毛病!
這時,李君羨上前,說道:“陛下,此次也不是一無所獲,暗衛們一番搜查之下,查出了朝中有八人貪汙受賄,最高者貪汙了朝廷的十萬貫之多。”
說著,李君羨將一張名單遞給李二。
李二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混帳,這些人,和那二百五的老鼠有何區別,這些貪官就是鼠患,如果放任不管,以後就會越來越多,會呈幾何級……什麽……”
侯君集補充道:“幾何級數!”
“對,會跟幾何級數一樣增長,真是豈有此理,宣韋挺進宮。”李二一拍桌子,怒道。
……
第二日。
大理寺捉拿了朝中五個官員。
這些官員中,最大的竟是從四品,也算是身居高位了。
李二親自下令,將這些官員全部查抄家產,流放嶺南。
眾人這才恍然。
原來前幾日宮中瘋了一樣地追查,竟是為了查貪官。
風波過去,也沒有人再懷疑什麽。
一切,恢復了正常。
……
“查來查去,竟然變成查貪官,看來,陛下也是無奈啊,則成,把兄弟們都調回來吧,那件事,繼續盯著吧,陛下不查了,不代表本少爺就不管了,哼,這次的對手很聰明,把自己藏得很深,不過,再聰明的人也有失算的時候,有心算無心,正好是毒牙磨礪的一次機會。”
夢幻集團。
杜荷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把張儉叫來,作了一番安排。
張儉說道:“少爺,你真是神了。要不是當初你堅決把咱們的人撤走,只怕現在已經出事了。”
“這長安城其實不大,看上去風平浪靜,好一個太平盛世,其實底下的水神著呢,那些個子矮的,早就被淹死了,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啊……”
杜荷漸漸正視起如今長安城的局面來。
杜荷吩咐道:“看來陛下已經放棄了追查,但咱們可不能閑著,繼續查。”
“明白!”
一連好幾日,毒牙都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最後,杜荷隻得吩咐張儉不必再大張旗鼓地追查,而是保留了一小部分精英繼續追查此事。
可惜,仍然一無所獲。
所有的線索,仿佛曇花一現,全都不存在這個世界一般。
……
同州。
首府馮翊。
冬日的暖陽,將明媚的光線灑向這座古老的城池。
同州最大的酒樓,稻香樓,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木樓,能在三樓雅間中吃飯的,那都是同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尋常百姓,即便是有錢,也別想上三樓,更別提進雅間。
此刻,稻香樓最大最豪華的雅間之中,卻是傳來一陣喧鬧聲。
隨即,便有人咒罵起來。
乒乒乓乓。
雅間中,亂作一團。
砰。
房門打開。
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剽悍無比長著一張黑臉的青年站在門口。
他身後,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公子哥,看上去二十出頭,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前插著一把匕首。
在這公子哥周圍,躺倒了十幾個提著棍棒的打手。
這黑臉青年,正是尉遲寶琳。
此刻,尉遲寶琳靠在門框上的,大口大口地喘氣,右臉頰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正流著鮮血,可是他似是未感覺到一般。
“秀兒……”
尉遲寶琳突然驚呼一聲,轉身來到旁邊的屋子前,一腳將房門踹開。
屋子最裡面的一張床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正被五花大綁地捆著。
尉遲寶琳衝上去,慌忙將女子身上的繩子解開。
那女子一下撲倒在尉遲寶琳懷中。
“尉遲大哥……”
“秀兒,沒事了,我來救你,別怕。”
說著,尉遲寶琳拉著秀兒就往外走。
來到門口,秀兒扭頭一看隔壁屋子,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尉遲大哥,你竟把竇公德殺了?”
尉遲寶琳甕聲甕氣地說道:“他竟敢對你不軌,該死!”
說著,拉著秀兒就往樓下走。
二人剛跑出稻香樓不久,便聽見有人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刺史大人的兒子殺人啦,殺人啦,竇公子被尉遲寶琳殺啦。”
……
二十二日,同州發生命案。
二十四日,消息傳到長安。
皇宮。
禦書房。
李二拿起大理寺的奏章一看,還沒來得及看其中的內容,納悶道:“同州命案,為何大理寺會管此事?難道尉遲老黑連此事都壓不住嗎?”
下方,大理寺卿韋挺撇撇嘴,說道:“陛下,此事……真是一言難盡,同州命案,死的乃是同州大戶竇艾偉的小兒子竇公德,而殺人的,正是同州刺史尉遲恭的兒子尉遲寶琳!”
啪嗒。
李二頓時瞪大了眼睛,手中奏章,掉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