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素帶頭,大家紛紛將矛頭對準了杜荷。
李二聽得一陣火大。
半晌,他淡淡地說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將杜荷和太子一起叫來,朕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語氣雖然平淡,但誰都能聽出,李二陛下語氣中的怒氣。
聞言,張玄素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得意之色。
張玄素心道:杜荷,看你這回怎麽解釋,誤導儲君,這可不是小罪!
哪知,李二話音剛落,禦書房門便被推開,趙陽小跑著進來。
趙陽踹了口氣,急忙說道:“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和杜駙馬求見!”
李二樂了:“呵,朕正要找他們呢,沒想到,他們自己來了,讓他二人進來。”
“是!”
趙陽轉身出去。
不多時間,就見杜荷和李承乾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兩人一臉喜氣,跟見了金元寶似的。
杜荷在前。
李承乾在後。
張玄素見了,不由得一陣火大。
他忍無可忍,跳出來,指著杜荷說道:“駙馬,你有沒有規矩,太子殿下身份尊貴,竟然走在你後面,成何體統,你眼裡還有皇家的威嚴嗎?真是豈有此理!”
杜荷扭頭,吃驚地看著張玄素:“你是何人?”
“我乃太子詹事,張玄素是也!”張玄素氣呼呼地說道。
他與杜荷,乃是老仇敵了。
他不信杜荷真的不記得自己。
杜荷想了想,“哦,原來是張大人,久仰久仰,聽聞你當初去鄠縣養豬場,被諸葛先生的弟子將那東西切掉了,連根拔起,一點多余都沒剩下……我本想將你那東西放到樹根博物館供大家觀賞的,可惜,聽說被野狗叼走了,真是遺憾啊……你要堅強,那東西雖說是身體的一部分,可一旦掉下來,就成了身外之物!”
這事,是張玄素一輩子的痛。
是他難以啟齒的秘密。
可是,杜荷此刻竟然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
他胸腔上下起伏,面紅耳赤地指著杜荷,想說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口,氣的吐了一口血。
“張大人!”
“哎呀張大人……”
東宮官員們亂成一團。
杜荷撓撓頭:“莫非是後遺症,太可怕了!”
張玄素掙扎著,大喊道:“杜荷,我與你,不共戴天!”
李二都看不下去了,急忙讓人給張玄素賜座。
隨後,他有些怒意地看向杜荷:“杜荷,你來得正好,朕正要派人去找你呢!”
杜荷一開口,便高興地說道:“父皇,兒臣特意進宮,向你道喜來了。”
李二一愣。
“喜從何來?”
杜荷說道:“兒臣今日要向你道賀三喜。”
道賀?
三喜?
別說李二,就連張玄素等人,也是一臉懵逼。
本來,大家都以為,杜荷和李承乾前來,是來請罪的。
哪知道,竟是來道喜的。
只見杜荷笑眯眯地問道:“父皇,請問你要先聽哪一個?”
李二擺擺手:“說吧,你想說哪個就說哪個,朕倒要看看,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杜荷覺得沒意思,於是說道:“這第一喜,兒臣要恭喜父皇,你有個好兒子啊!這個兒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
李二一愣。
李承乾是個好兒子?
就這家夥最近做的一樁樁事,哪裡稱得上好了?
不過,他很有耐心,點點頭,示意杜荷繼續說下去。
杜荷繼續說道:“這第二喜,兒臣要恭喜朝中所有的官員,朝廷有個好儲君!”
還是誇李承乾的!
李二有些不高興了。
杜荷卻不管,“這第三喜,兒臣要恭喜天下百姓,他們有個好的太子啊!”
三喜!
恭喜的對象分別是李二,朝中官員,天下百姓。
恭喜的對象不同,但都是一件事,那就是李承乾太好了。
張玄素等人有些傻眼。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太子李承乾,的確是有一些優點。
可也沒到了要恭喜成這樣的地步吧?
杜荷這個天殺的臉皮真厚啊!
再看李承乾,一言不發,倒是很享受的樣子。
一丘之貉!
狼狽為奸啊!
大家都對杜荷怒目而視。
李二氣樂了:“好啊,杜荷,這三喜,你倒是有個什麽說法啊,你今日要是沒有個說法,朕決不輕饒於你。”
杜荷成竹在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轉身朝外邊拍拍手。
只見內侍趙陽就提著一個竹籃走上前來。
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竹籃,上面蓋著一塊絲綢。
誰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麽。
張玄素怒道:“杜荷,你休要裝神弄鬼,你弄個籃子來做什麽,難道你要說這個籃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價值無窮嗎?老夫早已看穿你的把戲了!”
一個破杯子,都能說成夜光杯,賣出天價。
杜荷這勾日的,還有什麽缺德事乾不出來啊。
杜荷擺擺手:“非也非也,張大人,這籃子倒是十分普通,不知,諸位是否還記得,為了讓皇后吃上新鮮的菜蔬,我拿出二十萬貫懸賞,可惜,懸賞倒是放出去了,這都一個多月過去,眼看就要過年了,這天底下的人才不少,卻沒有人能將新鮮的菜蔬送來……太子殿下知道此事,憂心如焚,寢食難安,最後,為了盡孝,他嘔心瀝血,在鄠縣農場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花了整整一個月,身體都凍壞了,嗓子都凍啞了,身體都虛弱了,最終感動了上蒼,竟然真的種出了新鮮的菜蔬!你們說,神奇不神奇?”
神奇?
簡直是在扯淡。
雖說大家都求神拜佛。
可是,大家都知道,求神拜佛不靠譜。
張玄素就是這樣,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神靈之事。
而今寒冬臘月,別說種菜,就是種草都長不出來啊。
他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派胡言,杜荷,你的話,一點都不好笑,如此時節,怎麽可能種出新鮮的菜蔬,你當我等都是傻子嗎?老夫雖然是文官,可也熟讀農書,曾經也為官一方,你所說的,統統都是假的,根本不可能!”
張玄素的語氣很堅定,也很篤定。
大冬天種出菜蔬,已經超出常理了。
杜荷倒是很淡定,只見他緩緩揭開了那籃子上覆蓋著的絲綢。
頓時,禦書房內的眾人,包括李二在內,全部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