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
“老爺,這是縣衙的請柬,是鄠邑縣公杜荷親自寫的!”管家將請柬,放到桌上。
黃枚蓼一隻眼睛黑黑的,跟食鐵獸一般。
再看他的右手,竟是被布帶吊了起來。
這家夥在昨夜的混戰中,掛彩了。
甚至牙都被打掉了一顆。
管家說道:“老爺,送請柬的人還在外面等著,我這就去回復他,就說老爺你有事,去不了。”
說著,管家轉身往外走。
黃枚蓼大喊道:“且慢,告訴他,我去赴約,一定準時到!”
“啥?”
管家愣住。
之前,自家老爺不是牛氣衝天的嗎?
怎麽突然就要去赴約了?
黃枚蓼氣急敗壞地說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非但沒有給杜荷一個下馬威,我兒子卻還在杜荷手上呢,一切,等兒子回來再說,現在,不宜與杜荷硬碰硬!”
“是!”
……
梁家。
梁凱的腦門上綁著一塊絲綢,隻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
這時,下人將請柬送來。
第一反應,梁凱是要將請柬撕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二弟還在縣衙裡關著,他就服軟了。
“杜荷,等將我二弟救出來,再與你算帳不遲!”
……
晌午時分。
發出去請柬二十份,二十家的家主,齊刷刷地到了。
沒有人遲到,反而大家都提前半小時到縣衙。
杜荷還沒出現,大家都只能聚集在院子中。
在場的人都是認識的。
“哎呀,梁兄,你腦袋怎麽了?怎麽腫的這麽嚇人?”
“黃兄,你這胳膊無大礙吧?”
對此,黃枚蓼,梁凱等人卻是尷尬無比,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洞鑽進去。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眾人驚訝的發現,昨日未到場赴約的七家,不但來了,而且其中還有四個家主是掛彩的。
大家想到昨夜的打鬥,便明白了什麽。
“諸位,請你們到大堂中就坐,我家少爺馬上就來!”一個護衛過來,向眾人宣布道。
眾人聞言,紛紛往裡面走,來到大堂之中落座。
這時,杜荷從外面走進來,到主位坐下,臉色陰沉,殺氣騰騰!
眾人看見杜荷雖然年輕,眉宇間卻有一種超越青年人的成熟,霹靂的眼神,竟讓人不敢直視!
啪!
杜荷猛地一拍桌子,嚇了眾人一條。
隨即開口說道:“諸位,禦史大夫魏大人的兒子,我的好兄弟,魏叔瑜,此刻還在後院之中,渾身重傷,昏迷不醒,只怕要凶多吉少,這一切都是因鄠縣城牆年久失修導致,本官早有先見之明,昨日親自邀請大家到縣衙商議這修繕城牆之事,不曾想,這等利國利民之大事,竟然有人連面都不露,這是未將本官放在眼裡啊,也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偌大的鄠縣,竟然只有陳家主捐獻一百貫來修繕城牆,本官痛心啊!”
眾人不說話。
梁凱等人故意不看杜荷。
杜荷微微一笑,說道:“本官已經草擬好了奏折,就說這鄠縣城牆年久失修,
本官已經召集諸位商議,響應廖廖,導致城牆坍塌,砸死了魏大人之子魏叔瑜!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一愣!
無恥!
實在是太無恥了!
城牆年久失修,此乃你杜荷之事,誰讓你是鄠縣縣令呢?
可現在竟然把責任推給了我們?
天下還有這樣無恥的事嗎?
關鍵是此事確實發生過,杜荷這樣說卻是沒錯!
“縣公,這樣,似乎不太好吧,我等捐錢修城牆,乃是做好事,就是不捐錢,也沒違背道義吧,你這樣說,豈不是將魏叔瑜被砸之事,全部推給了我等?”張家家主說道。
“沒錯,我也覺得縣公如此做有失體統!”
“縣公三思!”
“縣公,若將這責任推卸給我等,確實不妥!”
大家紛紛響應張家家主。
杜荷嘴角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家家主。
張家家主年逾五十,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早年間被流匪捉住都沒眨過眼,此刻對上杜荷的眼神,竟然一下就慌了!
杜荷冷聲道:“敢問,張家家主,你捐了多少?”
“我,我,我自然沒捐!”張家家主倒是很老實,整個鄠縣,就只有陳家家主陳一發捐了一百貫,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啪!
杜荷一拍桌子,怒道:“你一文錢未捐,那你說個雞毛啊,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張家家主:“……”
這不是欺負人嗎?
一點禮貌都沒有!
只見杜荷又看向方才附和張家家主的那些人,問道:“你們有誰捐了?”
這幾個人紛紛低下頭。
啪!
杜荷又橋桌子。
他自己都懷疑這個習慣是不是受李二傳染的。
眾人被嚇一跳。
梁凱冷冷地說道:“縣公,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梁家近年來生意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若要我捐錢,我也是樂意的,我馬上就可以拿出1文錢捐獻, 就當是造福百姓了,你看如何?”
一文錢?
大家心想,梁凱可真大膽啊!
陳一發捐了一百貫,都被說是打發叫花子。
那梁凱捐一文錢算啥?
不少人偷偷看向杜荷,想看看杜荷會作何反應!
卻見杜荷不急不躁,喝了一口茶,笑說道:“這位就是梁家主吧,聽聞你與仇萬嘉是結拜兄弟,生死之交,不知道這些年來你收了仇萬嘉多少好處啊!”
梁凱內心一動。
他和仇萬嘉結拜,此事非常隱秘,只有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連朝廷大理寺都沒查出來,杜荷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鎮定,笑著說道:“縣公可真會開玩笑,此事,子虛烏有,在下只是一個百姓,如何能高攀仇萬嘉縣令!”
“是嗎?”杜荷笑道,“那縣城往北五裡地,有二十畝水田,價值幾百貫,為何你只花了五十貫就從百姓手中買到了?那些鬧事的百姓,又是如何緘默其口的?”
啪嗒!
梁凱右手忍不住顫抖,將旁邊的杯子一下打翻在地。
此事,杜荷竟然也知道?
此事,可是比與仇萬嘉結拜還隱秘啊,都是仇萬嘉一手操作,表面看起來與他無任何關系。
這家夥,,。,還是人嗎?
梁凱愣住了。
一時間,他張開嘴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