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回到家中。
心情鬱悶得連飯都不想吃。
“逆子,逆子啊……”魏徵痛心疾首地說道。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走過來,問道:“爹,你為何生氣?”
這少年,便是魏徵的第三個兒子魏叔琬。
魏徵將魏叔瑜的事情簡單一說。
魏叔琬義憤填膺地說道:“爹,此事,必然是鄠邑縣公杜荷從中作梗,否則以二哥的心情,如何能連家都不回,更是屈尊去養豬……爹,此事,交給我吧,我明日便去鄠縣,對二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一定將他勸回來,莫要讓天下人恥笑。”
魏徵眼睛一亮:“琬兒,你當真有辦法?”
“爹,你還信不過我嗎?孩兒自小便讀詩書,此事,對我而言,小事一樁!”魏叔琬拍拍胸脯說道。
自己的幾個兒子中,要論聰明,魏叔琬當屬第一。
也是魏徵最期待的。
大兒子中規中矩。
二兒子憨厚老實。
唯獨三兒子魏叔琬,自幼聰明過人,而且靈活機敏。
魏徵時常在想,魏家的興旺,以後多半要落在魏叔琬身上。
此刻,聽聞魏叔琬主動請纓,魏徵十分高興:“琬兒,為父果然沒有看錯你,既是如此,明日你便去鄠縣,一定要將你二哥勸回來。”
“爹,你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
次日一早,魏叔琬吃罷早飯,便乘坐馬車趕往鄠縣。
剛進鄠縣縣城,便有管城上來詢問:“車內何人?”
魏叔琬掀開簾子:“吾乃當朝禦史大夫魏徵之子,魏叔瑜。”
那管城嗷了一聲:“不認識……你們可要吃粥?縣衙剛送來的,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
魏叔琬從未聽過。
這時,只見旁邊的人已經端來一碗粥,這粥煮的十分稠密,其中肉佔了大半,有一股香味撲面而來,其中還有雞蛋。
管城對魏叔琬和車夫說道:“二位遠道而來,可以嘗嘗這皮蛋瘦肉粥,這是我們縣令大人發明的。”
魏叔琬一愣。
這鄠縣竟然如此好客?
看來可惡的杜荷,也不是一無是處。
這時,他的車夫已經忍不住端起那碗粥,撲哧撲哧地喝了下去。
那管城見狀,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又來一個養豬能手,來人,快帶下去!”
旁邊的管城便上前,將車夫從馬車上抓下來架著往旁邊走。
魏叔琬一下愣住,大喊道:“你們,你們幹什麽?為何將我的車夫帶走?”
那管城指著城牆上貼著的告示,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約法三章?鄠縣不養閑人是什麽意思?”魏叔琬一臉懵逼。
管城指了指下面。
魏叔琬看見,下面寫的是,縣衙隻向無家可歸的百姓施粥,但凡領粥者,皆是流離失所之百姓,需要配合鄠縣的三大政策,參加修路、屯田或養豬。
魏叔琬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車夫,被當成無家可歸之人,要被抓去養豬。
若是他方才忍不住吃了那碗粥,只怕也要被抓走。
好深的套路啊!
他大怒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此等行徑,真是令人膽寒,把你們的縣令叫來,我要與他好好說道說道,真是豈有此理!”
那管城冷笑道:“縣令大人公務繁忙,只怕來不了,若是你不服,可讓我們大隊長來與你談談!”
“你們大隊長,是何人?讓他趕緊滾來見我,看我不賞他幾個大耳光。”魏叔琬說道。
管城答:“我們大隊長,乃是當今蜀王殿下,也是鄠縣防務營營帳,捕豬大隊大隊長,民兵營營帳,安鄠大道第一任道長,鄠縣愛民促進會會長……”
光頭銜,就把魏叔琬繞暈了。
可他聽清了第一句。
這大隊長,乃是蜀王李恪。
魏叔琬一下就慫了。
他寧願去招惹杜荷,也不願招惹李恪。
於是他說道:“哼,大隊長了不起啊,我要去見杜荷……”
沒了車夫,魏叔琬只能步行,趕到縣衙。
在辦公中心,魏叔琬見到杜荷,便怒氣衝衝地說道:“杜荷,你將我的車夫還我,不然此事沒完。”
杜荷打量著這少年,問道:“你誰啊?”
魏叔琬:“……”
我又那麽沒名氣嗎?
他咬咬牙:“我是當朝禦史大夫之子,魏叔琬。”
“噢,你也是來養豬的?”杜荷淡淡地說道。
魏叔琬差點暴走。
“杜荷,你少要在此胡攪蠻餐,你趕緊將我的車夫還給我……”魏叔琬氣呼呼地將城門處發生的事簡單一說。
杜荷聞言,笑了笑,說道:“魏三少爺,只怕你是找錯地方了,你的車夫既然是被管城大隊帶走的,你應該去管城大隊要人才行……不過,聽聞殿下最近捕豬不太順利,心情不好,據說有人去管城大隊鬧事,當場就被剁成肉沫送去養豬場喂豬了,不過你是魏大人之子,想來殿下看在魏大人的面子上,一定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對了,”杜荷回頭,問馬周,“老馬,管城大隊那邊,今早可有什麽動靜?”
馬周說道:“縣公,今早有本縣的一個士族去管城大隊哭訴說捕豬大隊出城捕豬的時候踩踏了他家的麥子,被蜀王殿下命人用小可愛伺候了一百下,而後被送去安鄠大道上當人肉石頭墊路去了!”
魏叔琬臉色煞白。
這都是什麽人啊。
太狠了!
他戰戰兢兢地說道:“這……這還有王法嗎?”
杜荷笑眯眯地說道:“魏三少爺, 在鄠縣,蜀王就是王法,對了,你要去管城大隊是吧,你可能不認路,我派個人送你過去,你放心,屆時我一定讓你父來為你收屍,不會讓你被送去喂豬或者墊路的……來人,送魏三少爺去……”
魏叔琬嚇得渾身一哆嗦:“不不不,我不去了,我與蜀王殿下不熟,貿然拜訪,不妥不妥……那車夫,改日再說吧……此次,我是奉我爹的命令來的,杜荷,你趕緊將我二哥放了,咱們一切都好說。”
“你是為魏兄之事而來?”杜荷問道。
“正是!還請你給個面子!”
來之前,魏叔琬意氣風發,誰也不放在眼裡,此刻,卻是慫的一筆,語氣客客氣氣的,帶著商量的意味,甚至不太敢看杜荷的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