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石少堅盯著靜雲子，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靜雲子淡然道:“不為什麽，你記著就行了。”

石少堅露出狐疑的神情，“萬福宮大殿上，師叔一點情面都不講，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現在說這種話好像沒多少誠意吧。”

“石少堅，你做過什麽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我不認為我在萬福宮大殿上做錯了，身為茅山弟子，必須謹守茅山戒律，潔身自好，有責任維護門派聲譽。”靜雲子神情嚴肅而鄭重，“我現在還沒有找到確鑿的人證和物證，門規懲罰不了你。你一天是茅山弟子，我就會護你一天周全。”

石少堅詫異地看著她，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愛，傻的可愛，“茅山派在你心中這麽重要嗎?”

“沒有什麽比它更重要。”靜雲子說道。

“我明白了，有什麽想問的?”

“沒有。”

石少堅好奇道:“通道裡不是說等我解釋嗎?不想聽了?”

靜雲子豐潤的俏臉上浮現一絲明豔的笑容，“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你想說的時候，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現在的樣子。”石少堅突然說道。

靜雲子挑眉，“為什麽?”

“好像吃定我了，覺得我一定會告訴你似的。”

“你想多了。”

“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不一定會回答。”

“我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麽?”

“石少堅！”靜雲子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笑容消失，俏臉冰冷，聲音中充斥著極致的憤怒和寒意，目光如劍，死死盯著石少堅，似乎還想給他來一下。

石少堅滿意地笑了，“這樣就對了，你生氣比笑起來好看。之前在通道裡施展的是一門道術，機緣巧合所得，無意間煉化吞魂獸的精血獲得了變身之能，上次傳信中關於吞魂獸的知識來源於血脈傳承，說完了，走吧。”

望著沒入黑暗的身影，靜雲子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意，低聲道:“他到底有沒有失憶?要不要再讓他失憶一次?”

……

山下的山洞的確是通往山頂的，從出口出來，石少堅二人已經站在山巔。

山頂黑黢黢的，天空如墨，二者不分彼此，仿佛是連接在一起的。

沒有風，沒有聲音，也不冷。

山脈一側是光滑的石壁，另外一側是相對平緩的山坡。石少堅舉著最後一張照明符，磕磕絆絆地下山。靜雲子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眼睛時不時瞟向石少堅，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下山的路上，靜雲子不搭理石少堅，石少堅也沒心思跟她說話，時刻保持警惕，悶頭走路。

一路平安。

順利到了山下，石少堅、靜雲子面面相覷，森林裡有化金火蟻和巨蟒，山洞裡僵屍遍布，一路走來就沒碰到過安全的地方，如此順順利利地行程讓二人感到意外和茫然。

當然，這是好事。石少堅決定在山下略作休整，喝點水吃點東西，恢復因施展金光神咒而消耗的法力。

一人修煉，一人護法，期間沒有發生意外。許久過後，石少堅、靜雲子精神抖擻地繼續前行。

山下是一片寂靜的黑色森林，暗淡的光線中顯得異常陰森和壓抑，仿佛來到了森羅鬼獄。

森林面積不大，十來分鍾後，石少堅、靜雲子無驚無險地走出森林。

黑海！

森林盡頭是黑海。

這個名字是石少堅臨時起的，暗淡的光線，墨汁一般的海水，淡黑的遠山，構成一副單調的濃墨山水畫。

不說湖，是因為黑海實在太大了。

寬度有限，對面就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長卻不知多少裡，一眼望不到盡頭。

“你要幹什麽?”靜雲子問道。

石少堅走到水邊，腳尖與海水只有一公分的距離，聽到靜雲子的話，打趣道:“終於說話了，不生氣啦?”

“這片黑海很詭異，我怕你胡來惹出什麽恐怖的東西。”

“是挺詭異的。”石少堅沒有反駁，指著腳邊的海水說:“你看，海面略高於海岸，海水卻沒有淹掉海岸，仿佛有股力量約束著海水，不讓它越雷池一步。”

靜雲子走過來一看，只見海水黑如墨汁，卻是十分透亮，水中出現自己和石少堅的倒影，“不止如此，岸邊的水很深。”

“整個黑海像不像一塊鑲嵌在大地上的墨晶?”石少堅自言自語道:“海面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漣漪，宛如一個死海，感受不到絲毫生命氣息。”

說著，石少堅遲疑了一下，蹲下身，倒影迅速拉近，仿佛要跟他臉貼臉。

嘩啦， 手伸進水中攪動，蕩起一圈圈漣漪。海水有些涼，觸感跟外界的海水沒有太大的區別。脫離水面時，手上的水順著中指滴答滴答落入黑海。

“有趣，離開黑海的水是無色透明的，落進黑海裡就變成了黑色。”石少堅目露異色。

靜雲子問道:“要橫渡黑海嗎?”

“不著急，先沿著海岸走走看看。”

“你發現了什麽?”

“就是沒發現才要多看啊，這片黑海給我的感覺很奇怪。”石少堅眉頭緊皺，觸碰海水的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很親切，又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和厭惡，“到底是什麽呢?”

“嗯?”

“沒什麽，走吧。”石少堅站起身，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黑海的寬度，遊過去不現實，可以砍樹做個木筏劃過去。如果沒有靜雲子在身邊，變身化金火蟻咻的一下就完事了。

沿著海岸走了一段距離，石少堅又發現一個有意思的情況，目測下來，黑海每一處的寬度好像是相同的。

目測有很大的局限性，誤差太大，並不精準，但感覺似乎也是相同的。

很快，靜雲子也發現了，二人加快速度，走出去很長一段路，然後原路返回，向另外一個方向前行。

“是我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出現了幻覺，黑海的寬度沒有太大的變化。”

“可海岸不是直的啊。”

“怪就怪在這裡。”

“還往前走嗎?”

“走。”

二十多分鍾後，石少堅、靜雲子停下腳步，猛地抬頭看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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