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公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被紅母砸死了,還是暈了過去。
法師眼角狠狠抽了一下,看紅母的目光變得冰冷,小紅見狀暗道不好,不顧重傷之體飛掠而出,法師一晃擋住去路,閃爍綠光的手掌印在小紅胸口。
小紅紙片般倒飛出去,倒在地上呻吟,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慘白,虛弱到極點。
“小紅!”紅母聽到女兒的聲音,一臉急色的摸索著走來,全然沒有發現法師抬起的手掌。
小紅、秋生、文才喊道:“小心!”
“不……”
眼看法師的手掌就要打在紅母身上,小紅不由露出絕望的神情,秋生、文才盛怒之余又感覺到無力,現在除了神仙,誰也救不了紅母!
就在這時,法師拍擊紅母的手掌驟然轉向,砰的一聲,突然出現的石少堅連連退了四步,臉色一白,掏出一張黃符扔了過去。
黃符化作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法師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不穩定的、強大的能量,抽身急退,全身在綻放綠光。
火球轟的一聲炸開,猶如綻放在夜空的一朵煙火,火星四濺,絢麗而矚目,產生的衝擊將法師震退。
“少堅,讓開。”
九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站在門口,右手大范圍的流暢揮舞,四濺的火星仿佛時間倒流一般重新凝聚成火球,向著法師飛去。
“好手段!”法師瞳孔收縮,一聲低喝,全身綠光注入雙掌,竟是以血肉之軀硬撼炙熱火球。
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法師的手沒變成烤人掌,反倒是火球被石化,落在地上碎成一堆石頭。
石少堅吸了口冷氣,“這是?”
“南洋十大降術之中的邪石降。”法師傲然道:“降教降術比茅山道術精妙,你我同境界,你打不過我。”
九叔冷哼道:“大言不慚,你們降教師祖是我茅山叛徒,學了點皮毛創出的降術,不過是邪門歪道,禍害世人的把戲,豈能與茅山正道相提並論。”
“正道?”法師嗤笑一聲,指著小紅問:“跟鬼勾結就是你說的茅山正道?”
見九叔凌厲的目光落在小紅身上,秋生急忙說道:“師父,別聽他胡說八道,小紅是好鬼,他比鬼還可惡。”
“我先解決他再找你們算帳。”
九叔瞪了秋生二人一眼,雙掌合攏,只見堂屋裡的桌椅櫃子像被某種無形之力推動,向法師狠狠撞過去。
法師露出一絲驚色,施展出高深降術,體內突然飛出一道道綠色人影、獸影,周身桌椅櫃子盡數炸裂,碎屑橫飛。
九叔如鬼魅飄忽,手指隔空連連點出道道金光,炸得法師狼狽不堪。
“我還有事,今天先放過你們。”法師吃了暗虧,一臉恨恨的說道,摸出兩個白色小骷髏頭摔在地上,骷髏頭炸開釋放出濃鬱的白氣毒氣。
九叔一揮衣袖,法力形成勁風吹散毒氣,而法師早已不見了蹤影。
秋生讚道:“師父,你真厲害,名,幾下就把他打跑了。”
“再厲害也沒有你們厲害,三番兩次不聽我的話,又和女鬼攪在一起。”九叔死死盯著小紅,感覺手癢癢。
“師父,不要收她。”
秋生、文才掙扎著擋在小紅身前,九叔怒道:“你們瘋了,她是鬼。”
“人有好人壞人,鬼也有好鬼壞鬼,小紅是好鬼,她剛才救了我們,師父,你放過她吧。”
九叔正氣凜然道:“道士捉鬼,天經地義,讓開。”
“師兄……”
“少堅,你不要說話。”
石少堅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他跟小紅非親非故,一點關系都沒有,幫她是講人情,不幫是本分,若非此刻處於“賢者時間”,他也許會煉了她增強法力。
鬼不是人,很難讓人用對人的標準對待他們,況且九叔是茅山道士,天生就與妖魔鬼怪對立,收鬼捉妖是天職。
阻止與不阻止沒有對錯,只在於人性人心人情。石少堅不是愛心泛濫的人,不想插手此事,更沒興趣讓九叔認識到鬼性之美。
石少堅的袖手旁觀令秋生、文才十分失望,文才向來膽小,雖有些動搖但還是堅持保護小紅。
“道長,請你講點人情。”小紅哀求道。
九叔冷然道:“人情是跟人講的,你是鬼,不是人,沒必要跟你講人情。”
“鬼?”紅母驚呆了,不敢置信的問道:“小紅,你們說什麽呀,你怎麽會是鬼?”
“她早就死了……”
紅母雙目失明,身邊的親人就只有小紅一人,一直以來她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乍聞女兒已死,陪在身邊的竟然是鬼魂,一時氣急攻心, 直接暈了過去。
小紅是紅母僅存的親人,紅母又何嘗不是小紅的牽掛,母親暈厥,小紅心疼極了,若非鬼體受傷,早就撲上來撕了九叔。
“你們兩個不要妨礙我辦正事。”九叔說道。
“師父。”
九叔懶得跟他們廢話,上前一手抓住一人的衣領就要扔往一邊去,秋生拚命掙扎,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拳打在九叔肚子上。
好家夥,這一拳打的太狠了,九叔疼的跪在地上眨眼睛,指著秋生半響說不出話。
秋生看了看拳頭,乾笑道:“師父,我不是故意的。”
“兔崽子,你真打啊!”
秋生教訓道:“師父,這不能怪我,明明是你做錯了,你這人心太狠手太辣,對鬼怪寧殺錯不放過,小玉救過我,小紅幫過我,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喊打喊殺,太沒有人性了。”
九叔震驚地指著自己,“我沒有人性?”
文才暗暗咂舌,秋生真敢說啊,所謂法不責眾,心一橫就把以前想講不敢講的話講了出來:“你不止沒有人性,還自私自利,蠻橫無理,心狠手辣……”
九叔深深看了兩個徒弟一眼,捂著肚子站起來,“你們好自為之,少堅,我們走。”
看了半天熱鬧的石少堅好心攙扶他,笑眯眯的問道:“師叔,不捉鬼啦?”
“捉個屁,教了那麽多年就教出兩個白眼狼,為了個女鬼打師父,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收他們當徒弟,趕緊離開這個傷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