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趕忙松手,秋生、文才跌坐在地上,捏著脖子咳嗽,臉都咳紅了,而後貪婪的呼吸空氣,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剛才差點被小紅活生生掐死。
“小紅!”紅母扶牆走出,站在門口側耳傾聽。
“娘!”
小紅咻的一下出現在母親身邊,伸手攙扶她。紅母反握住小紅的手,問道:“小紅,你剛才跟誰說話。”
“娘,我找到表哥了。”
“你找到阿文了?”紅母欣喜不已,雙手向前摸索,喊道:“阿文,阿文。”
小紅扶著母親來到秋生、文才身前,眼睛裡滿是哀求,希望他們誰能配合扮演下表哥阿文。文才不想蹚渾水,悄悄往後退,讓秋生頂在前面。哪想到秋生一把拽他上前,文才都來不及說話,一張臉就被紅母揉來揉去,捏成各種形狀。
“咦,怎麽有條小辮子?”紅母驚訝道。
“我不是……”
小紅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文才,一副楚楚可憐的動人姿態,文才呆了一下,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乾笑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留條辮子是為了紀念他們。”
紅母欣慰道:“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我眼睛不行了,小紅,快讓阿文回家。”
“不了,不了……”
“娘,表哥這次是來接我們去他家的。”
“什麽?”文才目瞪口呆的看著小紅,我不是你表哥阿文,更沒說過接你們母女回家,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拒絕。
“表哥!”小紅柔柔的喊了一聲。
秋生聳聳肩,“別看我,阿文!”
文才深吸口氣,默默上前攙扶紅母,“我們回家吧。”
……
積善之家,石少堅盤坐在床上調動法力運行大周天,一點一點凝練法力,夯實基礎,突然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
他收功起身打開房門,看到九叔從秋生房間出來,嘴裡還小聲嘀咕道:“這兩個兔崽子跑哪兒去了。”
“師叔,怎麽了?”
九叔說:“秋生,文才不見了。”
“可能是去找小珠了,我們出去找找?”
九叔點頭,“也好,大街何裡灣新記的何老板是我朋友,晚上也開門,順路過去吃宵夜。”
石少堅問道:“可以白吃嗎?”
九叔一臉黑線,“你想多了,看在我的臉面上,何老板應該會給你一些優惠。”
“給我優惠?”
“你難道想讓我付錢?”
石少堅理所當然道:“你是主,我是客,客人花錢請主人吃宵夜不合適吧。”
“你是晚輩,我是長輩,我們是一家人,晚輩請長輩吃宵夜怎麽會不合適?”
“真摳。”石少堅評價道。
九叔當作沒聽見,背手走出積善之家。任家賊有錢,石少堅又是任家姑爺,典型的大肥羊,不宰他還能宰誰?
……
兩開花。
荒郊野外,夜色如墨。法師盤坐在地上,身前放著牛頭骨,牛頭骨是降頭師的標志。除了牛頭骨之外,還有一個牛皮鼓,一根骨棒,幾個裝蟲子的土甕,蟲子在甕裡嗡嗡作響。
史公子小跑過來,遞給法師一張紙條,興奮的說道:“法師,這是文才的生辰八字,我花錢買通了文才的親戚才查到的。這個家夥聯合別人打我,搶我馬子,一定要他好看。”
“史公子放心。”
法師滿意的點了點頭,把寫有文才生辰八字的紙條塞進升騰白霧的甕中,蓋上蓋子,嘴裡念念有詞,用骨棒敲擊牛皮鼓。敲了一陣,抱起一個很大的敞口土甕起身,繞過法壇,在一大一小兩具乾屍前站定。
打開甕蓋,只見裡面裝滿了蟑螂,成百上千的蟑螂,活蹦亂跳,爬來爬去,史公子露出厭惡的神情,只看了一眼就躲得遠遠的。
法師不以為意,伸手進甕裡攪拌,蟑螂立刻躁動起來,到處亂爬,眨眼功夫就爬滿法師半條手臂,甚是嚇人。
他大把大把抓起蟑螂塞入兩具乾屍嘴裡,蟑螂順著鑽進乾屍身體。塞完蟑螂,法師回到法壇前,拿骨棒敲牛皮鼓,兩具乾癟的乾屍馬上變得飽滿起來。
史公子看得目瞪口呆,更讓他大開眼界的還在後面。法師停止敲打牛皮鼓,把浸泡文才生辰八字紅紙的水倒在一個木頭人雕上,一聲大喝,大力捶打牛皮鼓,兩具乾屍猛地坐了起來。
乾屍活了!
史公子怕怕的抓著法師衣服,“法師,這是?”
法師得意道:“這是降屍中的蟑螂屍,受蟑螂驅使可以幫我們收拾文才。”
“去吧。”
法師一聲令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具乾屍站起來,張牙舞爪的向文才家走去。他們十分奇特,在黑暗中如履平地,速度極快,瞬息便消失在史公子視線中。
……
經過文才一番收拾,家裡整潔了許多,油燈燈光擴散,慢慢照亮寬敞的堂屋。
“家裡空房很多,小紅,你們隨便挑一間吧。”
小紅行了個萬福, “謝謝。”
等小紅母女二人進了房間,秋生說道:“小珠沒找到,倒是找了個女鬼回來,這叫什麽事啊?”
文才氣憤道:“你好意思說,竟然推我假扮阿文。”
秋生笑道:“不是你,難道還能是我啊?我又不是上長鎮的人,在這裡沒家,要是帶回積善之家,師父非把小紅打得魂飛魄散不可。”
聽到這話,文才擔心道:“師父捉鬼向來寧殺錯不放過,他如果知道我家裡住了個女鬼,我就慘了。”
“你怕什麽,你不說我不說,師父怎麽知道?”
“是哦。”
“豬腦子!”
“你說誰豬腦子?”
“說你。”
文才大怒,追打秋生出了家門。二人剛到院中就聽到了輕微的響動,齊齊轉頭看去,只見黑暗中有兩個人影翻越圍牆跳進院中,逐漸接近他們。
賊?
還是兩個傻賊!
明明有一段圍牆倒了,從豁口一步邁出就能進院,非要爬圍牆是什麽操作?
屋裡溢出的燈光驅散了籠罩“傻賊”的黑暗,讓他們露出廬山真面目,竟然是兩具異常恐怖的、會走路的乾屍。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具乾屍似乎沒想到自己隱蔽的行動會被人發現,愣愣的看著秋生和文才。
兩撥人馬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秋生、文才轉身就跑,小乾屍興奮了,嗷嗷叫著撲向文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