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蘇安然打了個噴嚏，嘀咕了一聲:“肯定又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

“你都把整個天穹秘境毀得差不多了，就不許別人在你背後罵你幾句嗎?”青玉恨恨的咒罵了一聲。

“我沒有，你可別瞎說。”蘇安然哼哼幾聲，“我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了，這跟我一點都沒關系。”

“你去到哪就毀到哪，我才不信呢！”青玉嘟囔了幾句，“反正有你在的秘境，最終結果肯定都會變成這樣。……你最好還是把自己藏好吧，要是讓現在陷入天穹秘境裡的人知道你在這，你猜他們會不會把怒火都發泄在你身上?”

“那不可能。”蘇安然的氣沒那麽直了，“反正……這事跟我肯定沒什麽關系。”

“還是有點關系的。”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蘇安然的神海裡響起，“你三師姐展開小世界的時候，我也跟著侵入了……”

蘇安然聽到系統的前半句，還稍微愣了一下，但聽到後半句時，他就怒了:“我三師姐的小世界！你為什麽要侵入啊！”

系統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本能?”

蘇安然一口老血差點就沒憋住。

好一會，他順了氣，沉聲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法則扭曲了。”系統說道，“有大量的小世界同時產生，再加上來自虛空中的混亂氣息，導致所有匯聚起來的小世界都產生了異變，所有小世界內的法則也被扭曲了，所以這個秘境徹底被扭曲同化了。……域外魔一直都在伺機尋找入侵的機會，這一次也是湊巧碰上了，所以他們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你怎麽知道怎麽多的?”蘇安然有些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系統否認，“但我可以讀。……你們人類所有被扭曲的法則，被同化後的異常，這些信息都被天道保留了，我只是讀取出來而已。”

“所以現在這個地方，有天魔?”蘇安然想起了當年在幽冥古戰場遇到的那個天魔舊主了。

“有域外魔的氣息，但沒有天魔。”系統繼續否認，“但如果再這麽持續下去的話，那就不確定了。……天魔的誕生，是一種扭曲的現象，很多修士的神魂、精神都產生了畸變，才導致他們變成天魔。現在這個秘境裡只有天魔的氣息，但暫時還無法誕生天魔，只是如果再這麽持續下去，煞氣一旦開始演變成陰煞的話，就會引發屍變現象，到時候就會誕生地魔了。”

說到這裡，系統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不過，我們犯了一個錯誤。”

“什麽錯誤?”蘇安然心中頓時升起了相當不妙的感覺。

“你知道的，我們現有的法則能力，可以通過吸取對手的負面情緒來製造虛影……”

“直接說重點。”蘇安然沉聲說道，“在被虛空的氣息扭曲後，我們的法則力量變成什麽了?”

“我們可能製造出了……大量的幻魔。”系統的聲音變小了很多，但她終究是蘇安然的法相，所以哪怕聲音再怎麽小，蘇安然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本來我們的法則力量，製造出來的虛影，並不能持續太久，一旦目標死了，就會徹底消失。……但現在因為受到了域外魔氣息的影響，所以現在製造出來的這些虛影，全部都變成幻魔了。”

這一刻，蘇安然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蘇安然自幽冥古戰場後，就專門去了解過一番域外魔的情況。

然後他便知道，所謂的天魔其實就是第一紀元的九黎氏族不服輸搞出來的結果。

基本上，就是受到某種特殊的氣息干擾影響，最終導致神魂扭曲、精神錯亂，從而變成了怪物。而通常天魔都不會有任何感情與記憶，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遵照著某種本能行事，只有極少數實力非常強大的天魔，才會有自己的思維和情緒，但總體來說，天魔行事都毫無規律和意義可言，是非常混亂的。

因為它們的神魂和精神都是扭曲的。

而地魔，雖然同屬於域外魔，但卻是從屍體上誕生出來的。

修士死在地脈陰煞之氣過於濃厚的地方，長久的受到陰煞的侵蝕，這些屍體就會誕生出某種意識。之後，隨著意識的壯大，蛻變成類似於“神魂”一樣的存在，那麽當這些屍體重新站起來時，它們就是所謂的地魔了。

地魔與天魔相比，便是地魔是更像於野獸一樣的生物，隻存在殺戮的本能，哪怕是高階的地魔也僅僅只是實力變得更強而已，無法像天魔那般誕生出智慧種。但因為天魔對地魔擁有類似於妖獸對野獸的威壓氣息，所以有智慧的高階天魔不僅可以驅使低階天魔，同樣也能夠驅使地魔行事。

除了這兩者之外，還有心魔和幻魔這兩個分支。

域外魔通常是無法進入玄界的，只有在非常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地魔雖說是誕生於修士的屍體受陰煞侵蝕，但如果沒有沾染到域外魔的氣息，那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誕生地魔。

要知道，煉屍派的人最常尋的養屍地，就是陰煞之氣濃鬱的地方。

如果雖然浸泡在陰煞裡就會誕生地魔，那些玩弄屍體的宗門早就被玄界給滅乾淨了。

心魔就不一樣了。

只要有大能修士渡劫，天道考驗的風吹火燒雷劈之後，便是針對神魂、神海等精神的心魔劫，實際上就是讓修士在面對自己內心最脆弱的一面。若是能夠順利破除心魔，那麽修為自然能夠更上一層樓;但倘若無法度過心魔劫，雜念太多的話，走火入魔便是最輕的結果，更慘烈的則是神魂被心魔吞噬，徹底淪陷為域外魔的種族分支。

簡單點理解，就是被奪舍了。

至於幻魔，傳聞中只有試圖橫渡虛空闖蕩的大能者，才會遇到。

所以關於幻魔的傳聞，玄界現今流傳得並不多。

但從上古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來看，幻魔便是某種誰也說不清楚的特殊生物，通過類似於心魔的手段，投影了修士意識深處最強烈和濃鬱的情緒，然後化作其心魔投影。只不過和心魔只在意識層次的交鋒不同，幻魔是在現實層次進行交鋒，而一旦宿主被幻魔所殺，徹底吞噬了記憶和情緒後，幻魔就會徹底覺醒。

具體表現形態，便是獲得了智慧。

四大域外魔中，天魔和地魔和對應的，心魔和幻魔是對應的:前者都是由內至外的侵蝕演變，後者都是由外至內的侵蝕演變。而且天魔和地魔因為特征相當明顯反倒是最好辨認的，心魔和幻魔則因為佔據了修士的身體反倒是最難辨認的——幻魔據說在吸取到了足夠多的力量後，便能夠真正的改頭換面，不再以最開始的投影形象出現。

幻魔有多難纏?

蘇安然之前以小世界的法則能力，製作了一個凰菲菲虛影出來吊打鶤盛，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我還是有個好消息的。”

“什麽好消息?”蘇安然急切的問道。

“因為幻魔的誕生，是受我們的法則影響，所以這些幻魔誕生出來後，實力都不可能超過宿主。”系統立即開口說道，“所以只要不是太過離譜和特殊的話，以目前的環境來說，應該不會有傻子打不過這些幻魔的。”

“什麽是離譜和特殊?”

“大概……”系統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起來，“大概就是你這類了。如果只是畏懼還好，最怕的就是那種對你一知半解的人卻對你產生敬仰心態了，那鬼才知道那個幻魔會誕生什麽樣的奇怪能力。”

然後，系統就又把自己讀到的關於幻魔，還有敬畏之別的情報，給蘇安然分享了一下。

蘇安然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相當精彩了。

“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蘇安然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

“假如啊，我是說假如啊。”蘇安然緩緩說道，“假如有那麽幾個人，他們畏懼和敬仰的都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麽會不會誕生出好幾個投影?”

“那是肯定的啊。”系統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了，“而且每個人對你的印象肯定會有一些不同的偏重，那麽最終導致產生的幻魔就會擁有不同的側重能力。當然，也有可能因為有些人對你的看法比較一致，然後這些人有恰好處於同一個范圍內，那麽很可能就只會誕生一隻幻魔，而不是誕生好幾隻……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對宿主你產生什麽奇奇怪怪的印象吧?”

“不……”蘇安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就我所知，肯定是有的，而且……恐怕還不少。”

系統突然沉默了。

有時候，她是真的很想問問蘇安然為什麽總會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上產生迷之自信。

“你……怎麽了?”一旁的青玉，看著蘇安然臉色陰晴不定，總覺得有相當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沒什麽，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而已。”

“什……什麽問題?”青玉看著蘇安然那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我，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

“你覺得，奈悅、葉雲池、赫連薇、蘇小小、虞安、穆雪這些人，對我有什麽看法呢?”

蘇安然每念出一個名字，青玉的臉色就會蒼白一分。

當蘇安然念完所有名字的時候，青玉的臉色就已經毫無血色了:“這……這麽多蘇安然?！不行！我的頭會被敲腫的！”

蘇安然滿臉黑線，直接就是一巴掌糊上去:“只有你才會幻想出敲你腦袋的我！……我現在最怕的，就是穆雪了。”

“為什麽?”青玉不解。

按實力而言，奈悅才是最強的，那麽如果她的心魔是蘇安然的話，由她內心的投影所產生的幻魔才是最強的那個。而除了奈悅之外，第二強的則是赫連薇，然後剩下的人水準都是半斤八兩，完全不怎麽需要在意。

這也是青玉不了解“敬與畏”兩者間的區別對於幻魔的影響有多麽可怕。

而蘇安然，自然也不可能說自己當初在指導穆雪時，吹了很多牛逼，甚至還把一些三師姐、四師姐的劍技，稍微改裝了一下就套用到自己身上。

如果真按照系統所說的那種情況，蘇安然覺得穆雪幻想出來的那個幻魔，才應該會是最可怕的。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穆雪內心深處情緒最強烈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了，又或者說她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敬仰自己，畢竟玄界客套話誰都會說。

至於奈悅……

蘇安然也是倍感頭疼。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奈悅如果投影的也是自己的幻魔，那應該是石樂志附身版的自己，這個狀態下的他是擁有近乎於全能的戰鬥能力:包括劍技、劍氣以及禦劍技巧。

雖說這樣的幻魔也很難處理，但蘇安然始終還是覺得比吹牛逼狀態下的自己好對付一些。

唯一希望的，就是奈悅等人能夠真的如系統所說的那般，隻產生一個全能版的自己，而不是產生四個。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青玉瑟瑟發抖，“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盯上我們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蘇安然沒好氣的說道，然後轉過頭望向空靈，“空靈，你還記得怎麽離開這裡嗎?……我是說，離開天穹秘境的路，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離開天穹秘境，最好是前往亞境，通過亞境前往外境，盡快離開天穹梧桐秘境。”

“知道。”空靈點了點頭。

“那我們出發吧！”蘇安然開口說道。

“那其他人呢?”

“救不了。”蘇安然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我們都自身難保了，就別想著救人，否則的話那就不是救人，而是連著自己一起送死了。而且我們還必須得趁現在，盡可能的遠離天穹市。……其他人想明白這處秘境現在已經無法恢復真氣，那麽為了保證自己的戰鬥力，他們肯定會去救丹師的，我們得避開這個人群。”

說到最後，蘇安然又問空靈:“接下來往哪走?”

“往東。”

……

“我們往東走。”葉晴收起龜殼和三個大大的外圓內方的銅板。

“為什麽?”其他人一臉不解。

葉晴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推佔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往東走，那有吉光。……反正你們不想死的，就都跟上，我肯定不會等你們的。”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之後，立即紛紛跟上。

反正現在，他們也已經沒得選擇了。

尤其是，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爆炸狂魔正在一路追殺。

……

“師妹，我們真的不去救那些丹師嗎?”葉雲池一臉困擾的說道，“我們的靈丹消耗量有點大。”

“不去。”奈悅毫不遲疑的說道，“只要找到蘇師叔， 你還怕沒靈丹?”

“我就怕我們找到蘇師叔之前，靈丹就已經用完了。”

“我們要是真去找那些丹師，帶著他們一起上路，那才是真的不可能找到蘇師叔。”奈悅開口說道，“就蘇師叔那性子，他現在肯定會想辦法離開天穹市，而不是在這裡救人。……我們只需要往亞境的方向前進，肯定能夠碰到蘇師叔的。”

“你怎麽那麽肯定?”蘇小小有點不服氣。

“因為蘇師叔，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能力極限，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現在天穹秘境這麽亂，他知道隻憑自己一人肯定救不了人，還不如想辦法先離開這裡，再把消息傳遞出去，讓真正有能力的人來救援。”奈悅沉聲說道，“蘇師叔不是一般人，我們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去猜想，必須得反著來，才能夠跟得上蘇師叔的思路。”

蘇小小將信將疑:“但如果我們最終都找不到呢?”

“那我們也已經離開了天穹秘境，我們自己就可以把消息傳遞出去。”奈悅開口說道，“我們身後的心魔，肯定沒辦法離開這個環境，所以不管怎麽說，我們的目的都達到了。”

這下子，蘇小小終於無話可說了。

畢竟，這個決策不管怎麽看，都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

“阿嚏。”蘇安然又打了一個噴嚏，“該死的，我怎麽總覺得有點不太妙的感覺。”

“我都說了，你造了太多的孽了，現在肯定有無數人恨不得打死你。”

“閉嘴！反正這次肯定不關我的事。”蘇安然哼了一聲。

系統造的孽，跟我蘇安然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