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這個人對於眾賓客來說,並不算陌生。身兼管家一職,為人又忠厚機敏,在各路宗門裡都很吃得開,哪怕是一介凡夫俗子。正是因為這樣,他被青皮少女蹂躪折磨成這副模樣,更是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和恐慌。
倩倩拍了拍宇文仙的後背,趴在他懷裡的宇文仙像吃奶的嬰兒似的不情不願的抬起身子,噘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但是倩倩又在他臉頰上撫摸片刻,立刻換成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從她懷中起身,站在一邊,垂著手,老實乖巧。
宇文武眼中帶著詫色,任誰都看得出他大哥現在好像有些不正常,像是喝醉酒一般,他想要出聲點醒,但話剛溜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位青皮少女詭異而強大的身姿還歷歷在目,他可沒這個勇氣去挑戰。
看到劉大的慘狀,司朔的臉頰開始不斷的抽搐,什麽“被天道拋棄的可憐蛋”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中只有對劉大的無限惋惜。
“他不過是個凡人,又何必對他下如此重手?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憤怒的司朔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著迎面走來的倩倩怒喝道,手中巨劍也揚了起來,一副“和你們拚了”的姿態。
倩倩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後平靜的對青皮少女吩咐道,“讓他閉嘴,不,至少在一刻鍾內說不了話。”
“砰——”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青皮少女選擇了最有效的方式,一耳光朝司朔甩來,讓他猝不及防。
這一耳光甩的十分用力,而且司朔修煉有成的筋骨在這一巴掌下如同虛設,整個人被扇飛三丈遠,臉上也留下一個紅彤彤的掌印,火辣辣的疼。
司朔嘴裡淌著血,無力的斜靠在一棵大樹之下。三個成年人合圍的樹乾和地面的夾角大約都快有三十度——這原本是一棵挺拔的大樹,只不過做了一回司朔的靠墊,就成了這副模樣。
外面如此淒慘,內在也不好過,肋骨斷了三根,五髒都有些輕微的移位,稍一挪動便有鑽心的疼痛傳來,而且這一巴掌最霸道的地方在於,將自己一身的靈力全給打散,即使有第二丹田的情況,想要重新回到巔峰也需要小半個時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青皮少女輕描淡寫的一巴掌所造成的。
這女人,著實詭異!
“啾啾啾!”小狐狸著急的從司朔肩頭跳下,著急的用腦袋拱了拱司朔的下巴,眼裡滿是擔憂。
“我沒事,”司朔強忍著五髒之痛安慰道,“洛兒,現在情況遠不是我能把控的了,我建議你先離開這兒,趁她們還沒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到我身上來之前!”
小狐狸聽到司朔的建議,想都沒想,大尾巴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瞳孔中透露出的意味很是明顯——“我不走!”
“聽話!”司朔最怕的就是在這種緊要關頭演這種情深義重的感情線,電視劇裡見得多了,擱這麽演的,到最後一個也跑不了,“這可由不得你!”
司朔一把抓住小狐狸,荒也恰逢時機的向那隻抓住狐狸的手臂裡灌注無窮靈力,然後隨著他的一聲大喝,還有驚恐的叫嚷,小狐狸的身軀化作一道火紅色的流星,飛向天邊。
“抱歉了洛兒,”司朔在心裡給她道著歉,同時悄悄抬起頭瞄了一眼那邊的倩倩,倩倩早就注意到司朔這邊的動靜,但只是回應一道凌厲的眼神,並未去阻止司朔將小狐狸扔走的行為,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劉大身上。
劉大傷口的血似乎止住了,看起來不再那麽淒慘,但仍像一塊破麻布,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倩倩看向他的眼中不見任何不忍或是同情,反而注滿笑意。
“疼嗎?”倩倩蹲了下來,滿意的看著青皮少女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真漂亮啊,這些疤痕,像極了那年。”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劉大自知反抗無望,絕望的哭嚎著,“當年的事都是老爺的主意,都是老爺下的命令,我只是一介下人,都是被逼迫的啊!”
“當年?老爺?逼迫?”吃瓜看戲的群眾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詞,劉大說的老爺自然是上任家主宇文破,那麽過去宇文破到底逼迫劉大對這和宇文仙十分親昵的女子做了什麽,才導致她現在對其恨之入骨?
“我當然知道,”倩倩嘿嘿一笑,宛如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所以他死了,現在到你了。”
“參與這件事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倩倩將纖白的手掌放在劉大腦袋上,劉大立刻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五官猙獰,殘缺的一隻手無力的捶打著地面。
很快,劉大的身軀重重的到底,眼睛仍舊是睜著,無力的看著天空,眼角處流下兩行血淚,而倩倩則滿意的收回手掌,合上雙眼,像在思考些什麽。
“是搜魂!她對活人用了搜魂!”底下有人認出了倩倩方才施展在劉大身上的法術,大聲嚷嚷道,這一聲呼喊,瞬間讓所有人沸騰起來。
搜魂雖名義上是禁術,但基本上世家子弟人人都會,因此也深知這邪門的術法到底對被施術之人會造成多大的痛苦——更何況被施術之人還是一介毫無修為的凡人!
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看向倩倩的目光更加膽寒,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偷偷摸摸向後挪動,想要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對於這一切,倩倩全都了如指掌,但並未阻止,只是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青皮少女像是有感應似的,身形一閃,來到那些想要溜走之人面前,五指輕揮,飛起好幾顆碩大的人頭,夾雜些鮮血!
甚至連那些萌生退意,腳步不過向後退了幾步的人,也難逃此劫,皆被青皮少女斬下頭顱!
“在看完這場大戲之前, 誰都不許走。”倩倩睜開雙眼,命令道。再次看向那些賓客時,眼中早就沒了溫度,仿佛在下面人頭攢動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畜生,蟲子!
那些原本存了看熱鬧心思留下來的人現在是有苦也說不出,這年頭就連吃瓜看戲都有風險了!不過慶幸的是,倩倩似乎並沒有說在看完這場“大戲”後會如何處置他們,也就是說,生機尚存。
或許吧,誰也不敢肯定這個姿態如仙女,行事如魔女的家夥最後會如何處置他們的性命,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修士們,現在卻成了待在的羔羊,這種苦澀的滋味在人群中蔓延,但誰都沒升起反抗的心思——沒有誰有那個自信從青皮少女手上或者離開,哪怕全部人聯手。
一塊豆腐砸牆和一百塊豆腐砸牆的效果是一樣的。
身體恢復的要比想象中的快,這或許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好消息,司朔苦澀一笑,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在青皮少女面前,他發現一向自信的劍法,卻連最基本的挑,撥,撩也做不到,第二丹田的靈力倒是充足,可是還是剛剛那句話,一百塊豆腐拍下去牆也不會倒塌。況且尤星河那家夥的慘狀現在還歷歷在目,司朔當然不會那麽蠢,選擇和強敵硬碰硬。
底牌他還是有的。
先不提那封寄回宗門的信到底會不會讓援手出現,自己魂魄裡好歹住著位(前)仙門境修士,怎麽可能在宿主危難的時刻,連個屁都蹦不出呢?那自己著金手指還要著有啥用?在答應了荒的一連串“不平等”要求之後,司朔露出了奸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