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雲天峰依舊熱鬧。
月中,往往是弟子們接取第二次任務的時候,司朔也不例外。這一次,他嚴詞拒絕了小狐狸的請求,早早來到雲天峰上,可早已人滿為患。
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司朔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幅場景頗有些像自己大學時中午食堂搶飯的畫面,只不過主角從張牙舞爪的大學生換成了平時衣袂飄飄氣度翩翩的仙人仙女們。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前面排隊的人相比於上次來講,要少的多。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接到什麽奇奇怪怪的任務吧……”司朔在心裡祈禱著——馬上,就輪到他了。
果不其然,輪到他時,任務板上還有許多任務,諸如采集,除妖這類的常規任務還剩不少,但大多報酬不高,司朔並未立刻選擇。
“咦,這個任務是……”司朔在任務板中間偏右一處比較明顯的位置看到了這樣一個任務。
“流火門門主於上月仙逝,留有三位子嗣,近日將舉行新任門主選舉大會,需我宗派出一位見證人,記錄選舉大會全過程,見證其交接儀式。獎勵:10塊上品靈石。”
眾所周知,雲天宗的地位就相當於前世的聯合國五大常委,在東玄洲這一片兒具有絕對的話事權,雖然它不怎麽干涉其他宗門的管理,但像門主交接這種大事兒必須得像雲天宗匯報一聲,並派出人來做個見證,一般而言這種隻帶一雙眼睛的輕松活兒都落到門下弟子身上,又因為這種事兒確實不怎費力,所以相應的報酬也很少,大多數弟子都不願接這種純劃水的活計。
司朔除外,他巴不得每次任務都像這樣輕松。在確認任務的內容無誤,任務單上又有執事們的印記後司朔覺得將其接下。
鹹魚任務什麽的,最喜歡了。
可是正當司朔的手剛剛觸碰到任務單時,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摁住了任務單。
“嗯?”正當司朔震驚雲天宗怎麽還有和自己一般鹹魚的家夥時,卻聽見一聲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中,“司朔,你果然還是如此不求上進。”
“我去,尤星河?”當看清聲音主人的面容後,司朔的的確確吃了一驚,只見渾身黑袍的尤星河慵懶的靠在任務欄上,一手摁著任務單,眼中滿是嘲弄。
當然,這並非是尤星河的本意。對於一向號稱“天命之子”的他來說,無論做啥任務都會奇遇連連,任務獎勵的靈石還沒奇遇得的多,所以接什麽任務都是一樣的。正當他決定隨便找個任務做做時,沒想到恰好和司朔選到同一個上了。於是乎,心中那股莫名的惡意又開始作祟,操縱著他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不過也許是上一次大比自己好像被狠狠的收拾一頓的緣故,那股惡意不會再想以前那樣見面就是硬懟,反之只會讓自己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喲,這不尤師弟嘛,這麽瞧不起我,怎麽還跟我搶任務呢?”司朔毫不客氣的回譏道,論陰陽怪氣的功夫,他還真沒有怕過誰。
“師兄你聽我解釋,這都是誤會!”尤星河欲哭無淚,可是嘴上依舊說著嘲弄的話。
司朔懶得再搭理他,只是用力拽了拽那張任務單,可誰知道尤星河將其死死摁住,用常規方法,怕是難以將這個任務據為己有。
“你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司朔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友善,他隻想過平靜的生活,可是總有人偏偏閑得蛋疼千方百計阻撓,你說這氣不氣?
“我想幹什麽?我就想看看你看我不爽又乾不了我的模樣!哈哈,
氣不氣氣不氣?” “.…..”這語氣,已經賤到沒邊兒了,司朔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再次問道,“你到底松不松手?”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能奈我何?”就連尤星河自己都對說出的話感到惡心,可是依舊被心中那股惡意驅使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些像是小孩子賭氣的話語。
司朔現在真恨不得拿自家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懟到他那張賤賤的帥臉上,可是想到宗內私自鬥毆可是大過,還是強行壓製住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司朔心裡默念著這句話,摁在任務單上的手默默加大了力氣。
大不了把任務單給撕毀了,反正這兒這麽多人見證著,甩鍋也甩不到我頭上!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拉力,尤星河隻感覺到全身的靈力灌注到手中,力氣陡然增大!二強相爭,一股凌然氣勢擴散開來,讓身後境界稍低的弟子根本站不住腳,連連往後退去!
任務板在二人手下咯吱作響,似乎隨時都可能會被震碎,某些遠處觀望的弟子已經露出憂色。
“誰去攔住他們兩個呀?”
“誰去?你去?你敢嗎?”
“明明都只是攀山境界的修士,為何我們跟他們的差距如此之大?”
“你到底,放不放手!”司朔一聲咆哮,劍意衝天而起,似乎下一刻就會拔劍傷人,而尤星河也不甘示弱的吼道,“就是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局面陷入了僵持,在不啟用第二丹田的外掛下,在力量的較量上,面對一直充滿奇遇的尤星河,司朔還落了下風。
而荒自然不可能同意在這種小孩子賭氣的較量上開啟第二丹田的。
但在這種被這麽多弟子注視著的情況下,臉皮再厚的人也不可能主動認慫,所以司朔決定就這麽跟他強到底。
任務板繼續咯吱咯吱的搖晃響動,可是絲毫沒有出現崩壞的跡象,倒是那張被爭奪的任務單似乎有些松動,只是正在氣頭上的兩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遠處,兩位捋著胡子的中年文士全程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其中矮的那位看到情況愈發焦灼後有些坐不住了。
“你說咱們要不要出面製止一下?這樣下去影響可不好。”
那位高的卻不慌不忙的說道,“這算啥?不記得咱們當年,宗門還沒禁製門內鬥毆的時候,為了搶一份好任務不是經常打的頭破血流嗎?現在的年輕人呀,哎,沒一丁點兒血性!”
“喂喂喂,”矮個子白了他一眼,“別忘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門內才禁製私下鬥毆的好不好!而且現在若是被發現了可是要被逐出宗門的!”
說著說著,那矮個子似乎要起身行動,去製止兩人的賭氣行為, 卻被高個子一把拉住。
“嘿我說,著什麽急嘛,多看看熱鬧不好嗎?”他也是個不嫌事兒大的主,一臉壞笑的建議道,“就算你現在把他們分開,也是治標不治本,我這倒有個注意,你說咱們要不要……”
矮個子聽完後,一臉糾結,“這樣真的可以嗎?人為干涉他們選擇任務的話,被發現了咱們也是要被重罰的……”
“不被發現不就行了嗎?”高個子理直氣壯的說道,又將矮個子肩膀一拍,信心滿滿的說道,“看我的吧!”
只見他手指屈伸之間,一股誰也察覺不到的威風自指尖吹出,從圍觀弟子縫隙中穿過,吹拂到那張任務單上。
然後,那張被爭奪的任務單從任務欄上剝落下來,脫落時,司朔和尤星河還保持著將其緊緊拽住的姿勢。
隨後,任務單亮了起來。
任務被接取了,執行者那一欄上出現了兩個名字。
尤星河,司朔。
“啊?!”兩人同時陷入石化狀態,而一邊奸計得逞的高個子則偷笑著摟著矮個子的肩膀飄然離去。
“臥槽這是在玩我是吧!”司朔覺得,這是老天跟他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哪有把兩隻老虎關進一個籠子裡的?
“完了完了……”尤星河瞪著已經失去神采的眸子無意識的念叨著,那股惡意不知為何已經跑的沒影兒了,但絕不是消失。
一個任務少說得四五天,哪怕兩人每天只在一起待上一個時辰,那這天怕是要被捅破。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時間,將是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