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什麽消失了?”當司朔將這話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能讓她有如此大反應的,定然是那玩意——太虛!
這下他也坐不住了,太虛的危害,作為親身經歷者,他比誰都知道讓這麽一個定時炸彈流落到人世間會引發什麽樣的意外,哪怕這個定時炸彈的保質期只有短短的三兩個月。
“不妙啊不妙,”司朔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蕊兒現在板著長臉,好像誰都欠她五百萬似的,他自然不敢再去觸這個霉頭,但偏偏這又不是個小事。
“還能怎麽辦,溜唄!”狗頭軍師荒又在出主意,難得的,不算是特別餿,可是司朔仍在猶豫,“那太虛就這麽放著不管?”
“難不成你想憑自己的力氣把它給找出來?”荒的語氣中充滿不屑,“臭弟弟,等你啥時候到了仙門境再去說這個話,沒看到蕊兒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嗎?”
“可是上次王大憨那事不是最後找到了嗎?”司朔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王大憨?你說他啊,要知道,凡事都有巧合,但可不會讓你一家給佔了。”荒輕易的將上次鏟除王大憨一事歸功於巧合,但顯然司朔並不這麽認為。
他還記得,王大憨死前曾和他說過,自己身上有一股讓他難以抗拒的味道,對於太虛來說,自己就是一塊唐僧肉。
太虛還在這個院子裡,司朔敢肯定,但該怎麽將其引出來才是問題,如何利用太虛對自己的狂熱讓其現身,是司朔現在需要考慮的。
但他顯然還是忘記了,蕊兒現在還是處於黑化狀態的。
當司朔還在低頭沉思之時,一股巨力從胸腔傳來,讓他幾乎把五髒六腑全部吐出來!
“這姑娘瘋了?”這是司朔的第一個想法,但當他正視蕊兒那雙猩紅的眸子時,他才發現,蕊兒好像確實瘋了。
蕊兒的拳頭抵在司朔胸膛,二人皆面無表情。
“荒,太虛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不管,反正它就在這院子裡,不會長腳跑掉,先來清算我們之間的事。”哪怕是黑化了,蕊兒對於太虛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知道那種醃臢玩意兒現在必然附身在某個場上之人,說不定現在正在偷偷看著自己,但那又如何呢?
黑化後的蕊兒對於凡人或許下不了殺手,不過一旦和太虛攪上關系了,就算是屠城,又如何?
司朔隻覺得抵在胸口的拳頭如同一隻開到最大馬力的電鑽,帶著螺旋氣勁,在自己體內開了個水陸道場!不行,司朔察覺出來,不知為何,蕊兒居然動了殺心!
“放開我。”
“嘻嘻嘻,不放!”蕊兒現在的行為倒是符合她十六七歲少女的容貌,朝司朔吐了吐舌頭,還做了個鬼臉,但下一刻,司朔身體內傳來一聲悶響,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脾髒好像破了,胸前肋骨恨不得都化成骨頭渣子,探查過自己身體情況的司朔心中泛起一絲苦笑,自己還能屹立在這兒,全靠荒不要命的往四肢百骸裡灌注靈力。
“咦?你居然還能站住,不虧是你,我曾經看上的人。”蕊兒收回拳頭,活動活動手腕,而司朔也趁這個機會,迅速往後和這個恐怖的女人拉開身位!
“這一世的你,怎麽修了劍?你一向看不起這種身外之物的,”看到司朔拿出尤星河的巨劍,蕊兒好奇的問道,“而且這劍上面……好像還有哥哥的味道。”
“我哥哥他……”蕊兒眼中閃過一絲恍惚,隨後恢復清明,“我記起來了,他居然選擇了這條道路。”
在蕊兒自言自語的時候,司朔沒閑著,而是將巨劍平放於胸前,心中默念一段口訣。
往事如煙,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師傅曾在某次醉酒後,對自己說過一段話。
“你小子覺得修仙無聊?嘿嘿,師傅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可是呀,不把自身打扎實就想投身紅塵,怕不是屁股要被打腫?打鐵還得自身硬啊!”
“誒,你小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雖然現在師傅疲軟了,可是時間往後推個三四百年,我可是這一批長老裡面修行最用功的,不過看樣子我說的話現在你也聽不進去,這樣吧,為了防止你下山之後被別人揍的太慘,丟我形象,我傳你一段口訣,來來來,你過來……”
起風了。
蕊兒撚住臉頰邊一縷被吹拂起來的發絲,笑著說道,“氣勢倒是挺足的,就是怕是個花架子。”說著,便向前踏出一步,而就在這一瞬之間,她光潔的臉上浮現出一滴血珠。
她受傷了,一個以煉體著稱的修士,僅僅隻踏出一步,臉頰便被割傷,哪怕這傷口可以忽略不計。
“是不是花架子,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司朔微笑,默歎一聲,將巨劍重新握在手中,輕輕一揮。
“轟——”如同天雷墜地,又似泰山壓頂,蕊兒的雙膝彎曲,神情凝重,好似背上壓著什麽重物!
那是司朔的一劍!
“跪下!”司朔一聲怒喝,以他為中心,一道道恐怖的衝擊波向四面散開,所過之處,無不房倒屋塌,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坑洞!
“不錯,不錯。荒,你這是打算用另一種方法證得大道嗎?”貌似身處下風的蕊兒並沒有著急,依舊以嘮嗑的語氣問道。
司朔沒有理會她,體內靈力再一次激蕩,一道光柱以巨劍為起點,直插雲霄!
風停了。
因為蕊兒立直了雙腿,那些無形的負擔好像瞬間煙消雲散,那道光柱也被她用一隻手捏碎!
“你還是差了點。”蕊兒將手搭在司朔腦袋上,司朔垂著頭,如同一位正在接受女王冊封的騎士,“如果等你到了脫胎境…不,遠眺巔峰即可,再用這一招,對於處在最低谷的我來說,還真的難以硬抗,可惜啊可惜。”
司朔徹底絕望了,面前這位女子就像是一顆銅豌豆,煮不熟炒不爛,用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望其項背!雖說靈力還多得多,可那又有什麽用?沒聽說水能澆熄太陽的,司朔充其量就是一條小溪,而蕊兒可是最耀眼的太陽!
“好了, 該上路了。”蕊兒算了算時間,似乎在這裡浪費的時間有些多,決定結束這場遊戲,司朔也閉上雙眼,似乎淡然的接受了這一切,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正當蕊兒決定加大手上力度時,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團火紅色的毛球,將司朔給頂開!
是小狐狸!
看到眼前不斷舔舐自己臉頰皮毛上沾滿灰塵的小狐狸,司朔心中升起一抹感動。
“何必呢?不是叫你先走嗎?”
小狐狸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用牙齒咬住司朔的衣領,想要將其拖走,因為就在不遠處,蕊兒的臉色黑的如同炭火!
“呵呵,荒,這就是你愛上的那位狐女麽?還真是有情有義呢!”
一道破空聲傳來,蕊兒居然想要一拳直接將二人轟殺致死!司朔想要再次拿起小狐狸甩開,卻發現在那股氣勢下,自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小狐狸,你快跑啊!”無能為力的司朔只能絕望的大吼,憑小狐狸的速度,或許可以在拳頭落下之前溜走,可是她眼中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甚至沒有一丟丟對於死亡到來的恐懼?
很快,司朔明白了她勇氣的來源。
一道從天而降的乳白色劍光,將蕊兒和自己還有小狐狸隔開,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騷包的人影從遠方的天空中漫步而來。
漫天光雨,合著不知從哪兒來的梵唱,那人影微步凌波,走到落魄的司朔面前,賤兮兮的笑著。
“小朔啊,這次可是踢到鐵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