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的事並沒有給司朔造成太大困擾,實際上他現在正煩惱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已經可以下判斷,老皇帝肯定偷偷實驗過他們家老祖宗的邪惡法術,否則也不可能造成那般異象,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有股預感,這兩天肯定會發生大事!荒也告訴他,皇城的空氣也有些不太尋常,但可惜自身境界太低微,哪怕第二丹田裡仍有海量的靈力也沒啥用。
去了兩趟大夏王朝的史館,可是那看門的糟老頭兒不給面子,說史館裡的東西等新皇帝登基後才能公之於眾,司朔也不明白這是什麽原因,但是那老頭兒就是倔著這個理由,司朔搬出自己修士的身份還有白淺淺都沒有,更是被啐了一大口唾沫。
“特喵的,我堂堂雲天宗靈竹峰親傳大弟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憤怒的將擦臉的毛巾甩在一邊,一腳踢翻水盆。
小狐狸這時候變聰明了,看到腦袋上冒火的司朔,沒有選擇胡鬧,而是默默的撿起毛巾,在水池邊洗乾淨,又遞還司朔,而白淺淺則恰到時機的打來一盆新的水,放在他面前。
“師兄,別著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白淺淺安慰道。她很感動,這明明是她自家的事,可司朔表現的比自己還上心的模樣,讓她很感動。
“淺淺,這可不只是你家的事,我有預感,若是不處理好,整座皇城都會遭殃。而我父親現在也在皇城裡。”司朔正色道,“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哪些知情人,那些曾被你爺爺放在后宮中的修士也不見了蹤影,如果能找到他們,事情就好辦多了。”
白淺淺神色落寞,當司朔將事情告訴她時,她還有些不相信,直到司朔一件件的將證據擺在她面前,甚至將她親自領到那片廢棄的宮闈裡,那沾滿乾渴血液的地面,還有那幾顆煉製失敗的詭異丹藥,使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爺爺可能的確在某一時間失了智,誤入歧途拿無辜百姓作為“長生”的材料。
身為修士的她怎麽可能不明白?想要長生,唯一的辦法就是身負靈根,然後刻苦修煉最後越過仙門,成就真仙。歷史上不乏有昏庸皇帝聽信方士的話從而拿活人做慘無人道的實驗,為圓自己長生夢,而這些人的下場往往都很慘,更有不少在身死後的幾十年裡,偌大一個王朝轟然倒塌,有人說,這是報應,白淺淺很是讚同。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白淺淺更是對自己爺爺做錯的那些事感到失望和悔恨——大夏王朝是一個很大的王朝,從和周邊王朝停止征戰後到現在,無數人的勵精圖治才造就今天這個相對平穩,大多數人不至於被餓死的局面,而老皇帝只因為一個錯誤的舉動,就可能毀了這一切。
她對白家,早已沒什麽情感,畢竟父親早就去世,爺爺也死了,兩位伯伯都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她唯一認同的親人就是還在京城某個巷子做小生意的母親,但那也跟白家沒什麽關系。所以白家的覆滅與否她並不關心,唯一關系的是整個大夏王朝的百姓。
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些底層人民,永遠都是改朝換代的最大受害者,即便她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也無法對其坐視不理。
“淺淺,放開些,有我在沒什麽好擔心的,”現在二人的角色互換,成了司朔安慰她了。“對了小狐狸,你能聞到皇城裡有什麽怪異的氣味兒嗎?”
正在梳理尾巴毛的小狐狸瞬間抬頭,將腦袋湊到窗戶邊用力嗅了嗅,
然後搖頭,“我確實聞到了一股我不太喜歡的味兒,但是距離這裡很遠,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麽。只能肯定不是魔族。”畢竟青丘狐是對魔族探測器,而換成其他的,就沒那麽靈敏了。 得到了聽了等於沒聽的情報,司朔也有些無奈,可是突然又聽見搭在窗邊的小狐狸喊道,“司朔司朔,那個國師又帶著那隻騷狐狸來了!”
“光頭國師,還有小狸?他們來找我幹嘛?”正當司朔這樣想的時候,飛舟的門被敲響了。
飛舟的門上是有隱匿陣法的,非修士者是找不到進來的路,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當時司無邪帶著老葉圍著飛舟轉了兩三圈都沒找到門的原因,但是國師不同,他可是脫胎境修士。
既然來了,司朔沒有不放他們進來的理由。
國師已經不戴那個兜帽了,鋥亮的光頭在這飛舟中有些顯眼,至少司朔的目光老是不受控制的往那上面飄,小狸見到司朔後,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似乎早就忘了她曾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的事實,只不過小狐狸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敵視。
“我師傅的日記想必你已經看過了,”國師道,“怎麽樣,有什麽頭緒嗎?”
頭緒?一團亂麻還差不多!司朔在心裡吐槽道,當然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說道,“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老皇帝的鍋了,但我總感覺這事兒沒完。”
“當然沒完!”國師一激動,一巴掌拍在大光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在我師傅的筆記裡找到了這個。”
“嗯?”面對國師遞來的一個小冊子,司朔坦然接過,然後開始瀏覽。
“我終於知道,白家先祖為何被趕出雲天宗了!一位老友告訴我,雲天宗先祖似乎是翻了禁忌,將活人的精血和靈魂作為引子,想在凡人體內強行造出類似靈根和丹田的東西,屠殺了一個凡人的村子,原本是半步仙門的他們遭到天譴,雖然勉強活了下來,但境界大跌,又被雲天宗發現,才不得不離開。根本不是什麽理念的不同!”
冊子開篇就給了司朔不小的震撼,面對白淺淺投來的好奇目光,他有些不忍將這些事實告訴她——若是自己祖上出現了一個“人屠”,他也會難於切齒,並以此為恥。
“也就是說,老皇帝用的正是他們的法子?想要強行造出丹田和靈根,看樣子是失敗了。”
“沒錯,但你接著往後看。”國師目光炯炯,“若是單純的失敗作死,那還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這法子居然會……”
司朔沒聽清國師後面說的什麽,因為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這本冊子上。
“白家先祖被逐出後,仍是執迷不悟,但收斂了許多,他們命後人攻城略地,利用戰死沙場的冤魂來繼續進行試驗,最後終於到了實施階段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失敗的實驗,兩位被挑選為試驗品的人慘死,但這只是開始——這法陣只要一開始,就無法停下,而剛剛我也提及過了,這個大夏就是因為這個目的而被開拓的,所以整個王朝國土,都是法陣的范圍。”
“這門法術最後帶來了很可怕的東西,據他們先祖墓裡留下的自述顯示,那是個有智慧的怪物,最善於蠱惑人心,而且還會不斷成長。我懷疑在曾經的實驗裡已經將它召喚出來了,可我去問陛下時,他卻矢口否認。”
“我身上的詛咒越來越強,已經沒精力去尋找那個怪物的蹤跡了,我的弟子,若你看到了這個冊子, 一定要去阻止陛下的行動,一定!”
“我根據白家先祖留下的資料,總結出那怪物的特點,希望對你能有些幫助。”
“滿月是那個怪物最強時候,一定要避開,切記,切記!接著那怪物似乎是魂體狀態,要殺掉它,一般的手段起不了什麽效果,最好找一位魂力強大的修士做幫手。還有一點,一定不要還原那法陣的陣眼,只要那陣眼一修複,那怪物的同類就會源源不絕的被召喚過來,到那天就是這個世界的末日!”
“所以,那法陣的陣眼在哪兒?”司朔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住心底的暴怒,“毫無疑問,老皇帝肯定召喚出了那怪物,而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國師顯得有些無奈,“你問我,我問誰?不過據小狸說,她知道那批修士的去向。”
司朔將目光轉向小狸,小狸原本還想調侃幾句,但對上司朔那陰冷的眸子,差點沒炸毛,隻得老實交代道,“我也不確定啊,只是道聽途說,說錯了可別怪我。”
“你盡管講便是了。”
“那一天白戈這家夥好像又犯了什麽錯,惹得老皇帝親自駕臨他的宮殿,將他大罵一頓,走之前突然來了個侍衛跟他說,已經全部轉移到帝陵中了,我也不知是不是指的那些修士。”
“呼——”司朔長歎一口氣,“無論真假,我們也必須去一趟帝陵了,哪怕是一線希望,都必須得抓住!”
通過窗戶灑在飛舟大廳內的陽光不知什麽時候變成淡淡的金色,距離月盈之夜,只剩下不到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