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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佬到武林盟主》第二百九十二章 濱水1戰(2合1)
“隆。”

 “轟。”

 “啊……”

 大地在震顫。

 不知道多少萬人的喊殺聲在天高地闊之間擰成一股,鋪天蓋地的回蕩,聞之生畏、聞之膽寒!

 鎮北軍全軍轉身,殿後的前軍再度變前軍,開路的後軍再度變成後軍,一座塔樓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搭建了起來,數十名身披重甲的健壯的士卒,抬著十余丈高的紫色霍字帥氣,慢慢移動到塔樓頂端,獵獵招展!

 大批的輜重士卒,抬著一座座帶槍頭的人字形拒馬,飛奔到前軍前方,布下層層疊疊的屏障。

 緊接著,上千架床弩推到拒馬之後,數千弩手喊著號子轉動絞盤,將一支支精鐵大箭安裝到射擊巢裡……

 面對不知有多少人,但肯定比己方人多的鎮北軍,依然淵渟嶽峙、有條不絮!

 猶如一架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

 很顯然,那位冠軍候世子早就料到了,北蠻大軍肯定會趁著鎮北軍遷徙錦天府老百姓的檔口,突襲鎮北軍。

 張楚也不意外。

 前番北蠻大軍統帥,以半個玄北州為棋盤,布局坑殺鎮北軍那一陣,他就已經看出來了,北蠻人或許在局部戰術執行,有些腦殘。

 但大體戰略,絕對不弱,北蠻人的統帥,絕對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軍事家、合格的統帥。

 既然是合格的軍事家和統帥,就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鎮北軍善守,只要鎮北軍進了城,北蠻人想要再滅絕鎮北軍,至少要付出兩倍於鎮北軍的傷亡,才有可能就地殲滅掉鎮北軍的殘部。

 但掄野戰,北蠻大軍的確要比鎮北軍強上一籌……

 ……

 張楚倒提萱花大斧,與姬拔並肩佇立在前軍最前方,充斥這馬糞騷臭味的強風,掀起他們赤紅色的披風,飄蕩在七千余前軍士卒的瞳孔中。

 猶如兩杆大纛!

 張楚能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聲。

 像老牛長飲一樣。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一座即將爆發的山口上。

 他知道,他們都很想衝出去,跟北蠻人拚一個你死我活。

 哪怕換不了一個北蠻人,死在這片故土,也好過就這麽窩窩囊囊的遠走他鄉。

 因為,他也想!

 但他現在必須忍耐。

 按捺住自己心頭的殺意。

 按捺住身後這三千六百余弟兄心中的殺意。

 等待霍世子的將令!

 於他在沉默中爆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身側的姬拔!

 他摩挲著方天畫戟,仰頭“哈哈哈”的狂笑著,那種興奮得癲狂的模樣,就好像前方來的,不是不知道多少萬北蠻人,而是不知道多少萬光溜溜的美少女。

 他身後那三千四百余怒獅營騎兵,一個個也都如他一般,咧著大嘴,不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底笑聲。

 果然是什麽的將,帶什麽樣的兵……

 時間推移。

 馬蹄聲與喊啥聲越來越近了。

 張楚死死的凝視著地平線上的錦天府,很快就見一股仿佛洪水的黑色激流,從城西那邊湧了出來。

 他從軍的時日尚短,無法從馬蹄聲中判斷出北蠻人的大致數量。

 他只能從著一股北蠻人的聲勢中去大致判斷,這一股北蠻人很多很多……

 至少,比前番強攻錦天府的那兩萬北蠻大軍,要很多很多。

 今天這一戰,只怕已經難了。

 ……

 鎮北軍湧小半個時辰才走過的路程,北蠻大軍隻用不到一刻鍾就衝了過來。

 張楚已經能看到那些北蠻凶騎胯下的戰馬,馬臉上戴著的眼罩和耳朵裡塞得棉花。

 呵,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

 他冷笑著從青驄馬的馬背上抓起酒葫蘆,仰頭一口氣灌了大半葫蘆。

 “喲,好東西,給俺也來一口!”

 姬拔見了他手裡的酒葫蘆,眼神一兩,伸手就來抓他的酒葫蘆。

 張楚順後就把酒葫蘆遞給他,淡淡的說道:“你要還想泡澡,盡管喝!”

 姬拔一聽,手就跟觸了電一樣的猛地縮了回去。

 就在兩人說話間,北蠻人已經衝去前軍兩百步以內。

 只聽到“嗡”的一聲,烏雲蓋頂一般的箭雨就已經飛過來了。

 遊牧民族的戰術,的確缺乏變化,打來打去還是這些老套路。

 “防箭!”

 張楚高聲爆喝道。

 但事實上,他身後的七千人,都不是他曾經帶過的那些新兵,在他下令之前,所有人就已將蒙皮大盾頂在了頭上。

 “射擊!”

 同一時間,站立的最後一排拒馬後的弩手千戶狠狠揮下了手中的令旗!

 話音落下,上千架床弩同時發出了強勁而低沉的機括震動聲。

 上千支黑幽幽的精鐵大箭射入宛如洪流般的北蠻大軍之中。

 在床弩強勁的動能下,精鐵大箭輕而易舉的就貫穿上千北蠻凶騎……這麽密集的北蠻大軍,這麽短的距離,縱然是床弩的精準度是出了名的低,射偏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高速狂奔下的北蠻大軍,上千騎栽倒,連累到的,卻至少五六千騎……見過高速公路連環追尾嗎?這個可比高速公路連環追尾,嚴重多了!

 但就如鎮北軍已經習慣了北蠻大軍衝陣前,必會來一波箭雨暖場一樣。

 北蠻人也早就習慣每次衝陣前,鎮北軍必會來上一波床弩大箭做開場白。

 老對手交手,就和老情人之間近身肉搏一樣,你知道我的長短,我也知道你的深淺……

 妙不可言!

 短暫的混亂,很快就被他們奔襲數十裡的所攜帶的衝擊力、慣性所淹沒。

 他們拔出玩刀,“烏拉”、“烏拉”的繼續衝向前軍陣地!

 仿佛前軍陣地前,那層層疊疊的拒馬,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不是他們愚蠢到,連自己撞在這些拒馬上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都不知道。

 而是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亡。

 他們已經受夠了。

 受夠了草原上無休無止的風雪……

 受夠了體弱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須要扔到草原上自生自滅……

 受夠了族人一上了年紀,就必須要離開部落,獨自去迎接寒冷的死亡……

 他們要給自己的族人、給自己的民族,殺出一條出路,爭出一個未來!

 讓牛羊和馬兒,能有更多肥美的草場養膘……

 讓孩子能生在四季如春的南朝,不必再接受風雪的摧殘……

 讓老人能在溫暖的床榻上,安詳的走完漫長人生的最後一程……

 他們是英雄!

 英雄,是不應該畏懼死亡的!

 ……

 上千架床弩一發射,操持床弩的弩手們便立馬拉著床弩,飛速往前軍陣地的兩側退散。

 張楚和姬拔率領血虎營與怒獅營緩緩壓上前,無動於衷的目睹北蠻大軍的前鋒狠狠撞在了層層疊疊的拒馬上。

 血肉橫飛。

 鮮血隔著十余丈,飛濺到了張楚的臉上。

 他面無表情的抹了一把,認真的打量。

 和大離人的血,一樣紅。

 姬拔最後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側頭對張楚說道:“大哥,這一架咱哥們要是能活下來,你總能告訴小弟,你血氣裡那股粘粘的,熱熱的……嗯,你知道俺說的是什麽,是什麽玩意兒了罷?”

 張楚心頭覺得不秒。

 還沒開打就立這種死亡flag不太妥當吧?

 “死了這條心罷!”

 張楚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這個秘密只有等你死了,我才能燒給你!”

 “那就太可惜了!”

 姬拔唏噓的感歎,硬朗而霸氣的國字臉上,寫滿了遺憾。

 兩人說話間,北蠻大軍已經衝到最後一層拒馬前。

 拒馬擋不住北蠻人。

 哪怕人字形的拒馬深得“三角形最穩定”這條幾何至理,但在騎兵衝鋒的恐怖衝擊力,黃金鑄造的拒馬也只是浮雲。

 但布置拒馬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擋住北蠻人。

 而是抵消北蠻凶騎奔襲數十裡所積蓄的強大衝擊力。

 而北蠻大軍的前鋒用血肉之軀撞開這麽多層拒馬後,奔襲數十裡所積蓄的強大衝擊力,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

 姬拔拉下面甲,舉起方天畫戟揚天咆哮道:“某家姬拔,北蠻小兒,誰敢一戰!”

 “殺!”

 三千四百怒獅營將士,齊聲爆喝道。

 下一秒,姬拔已經縱馬衝進了撞開了最後一層拒馬,宛如潮水一般湧至前軍面前的北蠻大軍中。

 一杆方天畫戟,在他手中舞成了風車。

 所過之處,人屍、馬屍上下紛飛!

 姬拔一動,他麾下的三千四百怒獅營將士便轟然奔湧而出,跟在姬拔身後,逆著猶如潮水一般的北蠻大軍,一路向北砍殺!

 張楚見狀,揚起萱花大斧一招,他身後忍耐已久的三千血虎營將士,就跟在他身後,順著怒獅營衝殺出來的血肉通道,壓了上去。

 李正和騾子縱馬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五百五十名四聯幫弟兄,融合在三千血虎營將士當中,一點都不扎眼。

 就像是他們曾經在錦天府城頭上並肩廝殺的那三天三夜一樣。

 ……

 北蠻大軍如海。

 一個浪潮打過來,張楚眼前,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胖的。

 瘦的。

 蓄絡腮胡。

 蓄山羊胡。

 披頭散發的。

 滿頭髒辮的。

 赤著上身的。

 穿光板羊皮襖的。

 他們每一個都不一樣。

 唯一一樣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臉,都凶惡、猙獰得如同餓狼一樣。

 他的內心殺意如山呼、如海嘯。

 腦海中卻一片清明。

 丈二長的沉重萱花大斧,在他的手中輕得就根一根燈草一樣。

 每一次揮動,都是一大片北蠻人被腰斬。

 上身高高飛起,戰馬帶著下半身繼續亂竄那種分屍……

 手下無一合之將!

 三千六百人,以他為鋒,在汪洋一般的北蠻大軍中左衝右突。

 殺出屍積如山。

 殺出血流成河。

 ……

 北蠻大軍突破拒馬之後,前鋒與前軍廝殺成一團。

 其余人馬,徑直從前軍兩側越過,撲向鎮北軍的右翼與左翼。

 似乎是要趁此一戰,徹底殲滅鎮北軍殘部一般。

 但佇立在中軍高塔上觀察戰局的斥候,很快就發現,撲向左翼的那一股北蠻大軍,是撲向右翼的那一股北蠻大軍的兩倍之眾!

 斥候立馬通過令旗,將戰局傳遞給下方帥帳。

 不多時,後軍便分出一部,火速增援左軍。

 ……

 左側的運河之上,數十位氣海大豪於河面上,踏水捉對廝殺。

 各色氣勁激射,

 打得轟鳴聲震天,河水倒卷!

 源源不斷的玄燕大運河,竟為之斷流!

 軍營之中氣海大豪存在的作用,就是攔截對方的氣海大豪!

 誰都知道,一旦放任對方的氣海大豪殺入己方軍陣,一名氣海大豪便相當於與一支精銳大軍!

 除非某一方佔據絕對優勢,不然,雙方的氣海大豪都會默契的尋找一處僻靜之所,大家慢慢打著玩兒。

 誰敢違反這個默契,就必須得承擔違反這個默契帶來的惡果!

 誰都不希望看到,敵國的氣海大豪,組團來自己祖國的領土內旅遊的。

 那會是一場比天災還要可怖的人禍……

 是以,戰場上雖然存在氣海大豪這種大殺器,但真正戰爭勝負的,還是實打實的軍力!

 ……

 “咚咚咚……”

 夏桃衝到甲板後方,努力踮起腳尖眺望著後方的戰場,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姐姐、姐姐,你快來看啊,真是老爺他們和北蠻人打起來了!”

 知秋快步從走到妹妹身邊,也和妹妹一樣踮起腳尖眺望後方的戰場。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慌什麽慌,北蠻人而已,老爺又不是沒和他們打過!”

 夏桃連忙閉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知秋雙手抓著船舷,指甲深深的扣進了堅硬的鐵木裡。

 “阿媽。”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知秋一回頭,就見到石頭傻乎乎的臉,他憨笑著說:“阿媽不怕,石頭在!”

 這孩子雖然智慧不及其他同齡孩子,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更記得別人的好兒。

 知秋勉強的笑了笑,像摸小狗一樣,撫了撫他的頭頂。

 “姐姐!”

 然而她剛回頭,就又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姐姐,你快看。”

 夏桃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知秋順著妹妹的手指,望見一股黑潮,從赤潮中衝出來,快速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大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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