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處決完了;天已經黑了。處決俘虜六百人,花了三個小時。我一個人,把黃元順的斧頭都給劈斷開了,於是用自己的大刀去殺這些人;一刀,我呼喚下一個人來,一刀,我呼喚下一個人來。
我瘋狂了嗎?不,我一向如此;我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打架,但如果有人挑釁我認為正確的事物;我會一直都這樣對付這種家夥。
我這個人其實很隨和,不喜歡跟別人爭論拌嘴;不喜歡在別人聲張的時候反駁,我不會主動去對付價值觀和我不一樣的家夥。但是相對的,我也不喜歡被人反駁,我也不喜歡被價值觀不一樣的家夥強行當成敵人。
雖然我自己並不會很憤怒;我不在乎,但是我會詫異。
我都那麽大方了,什麽事情都不在乎;哪怕你說一加一等於三,我都拍手說對。因為我不願反駁別人認為正確的事物。那是他的信仰。
但是,幹什麽還要對付我呢?我會奪走別人什麽嗎?不會,我不喜歡搶奪榮譽和物質。但我要是發火,對那些挑釁我的人展開報復;其他人就說我虛偽,殘暴。
那就殘暴吧,老子就殘暴怎麽了?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就不可以殘暴嗎?我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嗎??我從來沒有主動對付過誰,為什麽還要給我施加新的規定,那就是別人可以對付我;我卻不能報復別人。否則就是殘暴。
所以說,我乾脆當一個蠻夷算了。不和那些其他人比較誰在道德上面更有高度。我就是要對“聖人”刀劍相向,這就是蠻夷的真理。
居民們顫抖的匍匐在高台下,雨水淋了一整晚的地面,卻沒有衝刷走絲毫的血跡。
我說:『三軍,聽我命令。』於是,居民們以為我要屠戮他們;紛紛哭嚎著:『不要殺我。』
『請饒了我們,求求你。』
我感到不是個滋味,神色很複雜;說:『把他們帶走,把所有糧倉都打開;把所有糧食都發給他們。這些人以後願意留在這兒就留著,我軍明天將駐軍在這兒。不願意留下的,多給他們一些糧食;讓他們到其他地方活著。』
『是。』
龍十三點了點頭,台下哭聲一片;依舊在向我求饒。因為太遠,他們並沒有聽到些什麽;我說:『這些人夠慘了,如果軍隊裡還有誰冒犯他們;一律格殺勿論,以軍法從事。你們必須聲明這項命令是我本人親自發出的,士兵敢欺辱居民就是敢欺辱我;如有此等情況二某定不輕赦。露易絲,就由你的督戰隊去維持城裡的秩序;我再抽調五百人給你。』
她點點頭,沉默不語;我命令楊雄用一百人巡邏城內街道。強角城橫豎四千米,他領命;說讓士兵們吃完晚飯就馬上執行。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老感覺這兒所有人都精神恍惚了;所以對他們強笑說:『這可不是什麽大場面,都給我打起精神!』
『是!』
三軍勉強振作起來,我深知不這樣做;我的話語便無法取代那些山賊對居民帶來的恐懼。所以,我必須親自殺死那些人;讓這件事在所有人心中形成極強的震撼和衝擊。
換句話說,這大概是轉移恐懼吧?我無法斷言自己是否是冷血,其實我是極惡的人;對任何對立的人都會不擇手段,這世界上有極惡自然就會有極善。只是,我在極惡的同時會堅守心中最後一條原則。那就是絕對不傷害需要保護的弱者和無辜的人。而那些自認為極其正直的人,要是不遵守這條原則;我也殺掉他們,我也砍下他們的腦袋。
天上的雨越來越大,希望雨水可以衝刷和淨化我的罪惡吧;獨自坐在高台的台階上,士兵們已經散去了,我的身後屍積如山;地上滿是頭顱。
身上的血腥味好重啊,這世間;從此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我這樣的罪人了吧?我的手上已經血債累累。如果每個被殺的人都要找我索命,我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
我終於如願以償,徹底活在極惡的深淵裡了嗎?生於黑暗,我不敢想象自己以後是否要望向光明;但是,如果有人要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對方也一起拖進黑暗,與他同歸於盡。
舞空,在找到你的那一天之前;哥哥或許要殺許多許多的人了……你會罵我嗎?
如果會,或許我終究會像個廢物那樣嚎啕大哭吧?因為,我活成了自己最想消滅的一類人。
當晚,我獨自喝了很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