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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暗籠罩的議事廳，活化石對於不良文學的控訴依舊在繼續著。伊尋羽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聽著，心中卻在思索著一些其它的問題。

有人希望艾德拉大陸陷入一片混亂，自然有人希望艾德拉大陸能夠繼續維持穩定。

而這六名活化石的出現，看似只是單純為了阻止伊尋羽發動國戰。但實際上，卻更像是為了完成某種交涉，又或者交代出一些事情，以此達到什麽目的。

可惜，對方的話相當之兜圈子，說了半天都沒有進入正題。之前燉好的草鼠筍絲湯，大概已經徹底被煮過頭……好餓。

“在人的潛意識中，一直存在著名為逆反的情緒。這種情緒在幼年期會清晰的表現出來，並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消退。但事實上，逆反的天性並沒有消失，只是被隱藏在內心深處，被限制了表達而已。而這種逆反的終極目標，就是徹底的顛覆，徹底的以下犯上。”

活化石，依舊在努力的為聖光神開拓。

伊尋羽則繼續發呆…對方說話的方式聽著有些不習慣，年齡的跨度意味著代溝，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在一起，真的很難聊到一起去。

所謂的逆反，無非就是你不讓我吃糖但我偏要去吃，你不讓我看電視我偏要去看，你不讓我攆雞我偏要追雞屁股後跑，你不讓我打狗我偏要抱著狗啃兩口……

“而聖光神，在吸收願力時，自然也獲得了人們心中深藏的逆反。所以，反抗這個世界的至高神嘉莉斯，便成為了每一代聖光神最迫切的衝動。挑戰嘉莉斯，也成為了一種必然。”

“啊?”

伊尋羽回過神，隻覺得自己好像聽漏了什麽。

明明之前還在說聖光神是被人們操控而行動，做錯事也是情有可原。怎麽，突然扯到了挑戰嘉莉斯這方面?

“很顯然，這一代聖光神同樣如此。托人們文化水平的提高，搞事能力也提高了不少。至少在此之前，我們可是從來沒見過扔下家底跑路這種事。”

“所以?”伊尋羽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我們的立場只是聖光，目的是維持聖光傳承的不斷絕，也就是最後的保險。所以……你覺得光明帝國的新教皇，讓誰來擔任比較好?”

光明帝國的信仰的國度，教皇等同於永夜的夜皇。

伊尋羽沉默片刻，上下打量著黑袍人，眼中藍光越加亮起，在黑暗中散發出冰藍的光澤。

許久，伊尋羽終於開口道:“有趣，這算是交易?”

“沒錯，交易。現在的光明帝國急需一個新的聖光神，也同樣急需一個新的教皇。我們需要讓秩序穩定，但卻並不在乎這種穩定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這句話中隱藏的意思有些複雜，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利益…不，是各取所需的交換。

聖光神扔掉老家跑路一事似乎已經開始讓人懷疑起自己的信仰，而這些活化石的應對方式也是簡單粗暴——想辦法再立個新的聖光神。一個聽起來怪怪的，但確實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而為了做到這件事，首要的前提就是永夜不會趁機搗亂。

否則的話，新的聖光神剛剛誕生，神權神力都相對脆弱，永夜黑龍趁機飛過去噴兩口就又沒了。

為了不這樣，這些活化石提出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建議:讓伊尋羽選一個教皇。

這句話隱藏的含義是，把光明帝國送到伊尋羽手中。就像是曾經光明帝國通過控制伊獅來掌控整個永夜帝國。同樣的方式，只不過主客顛倒。

聽起來很不錯，

但卻相當狡猾。一旦伊尋羽答應，到時候說不定要反過來幫光明帝國去進行重建建設。而一個教皇的傀儡，在光明帝國還需要顧及頭頂太上皇‘聖光神’的存在，隨時有被清理掉的可能。

想的倒是美、

沒有指出這些，伊尋羽思索片刻後微笑的點了點頭。

“我可以答應不對光明帝國發動國戰，但你們提出的條件還不夠。”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還想要什麽?”

“你們這些開拓者，應該不止六個吧?”伊尋羽問道。

“當然，雖然沒有上百，但幾十個還是有的。”

“連通聖光本源，純粹的聖光元素生命體，也就是所謂的聖光半神……一般來講，同源存在聯手將會發揮出遠超合體技的實力。這次之所以來六個，也是因為六個人聯手，就有把握從黑龍手下逃走…對嗎?”

“詐我們?”黑袍人，下意識拉了拉黑袍問道。

“誰知道呢。”伊尋羽不在意的說道。

六人組的出現還有另外一層隱藏的含義，那就是展現實力，方便和伊尋羽站在同樣的身份去進行談話。

就像是核威懾，我擺個大號爆竹在這裡，即使不點火也會讓對方有所顧忌。

即使今天談不攏，日後伊尋羽也會在是否派黑龍過去搞破壞方面有所猶豫，堪稱雙面交涉。

不過，這種手段，終究還是老套了點。

“既然答應了不會發動國戰，我就一定會信守承諾。至於我要的代價……日後會去光明帝國親自去取。而到了那時候，你們不許阻擋。”

“你究竟要什麽代價?”

“一個教皇的位置都舍得，光明帝國裡你還有什麽舍不得的?”伊尋羽奇怪的反問了回去。

黑袍人沉默以對，雖然沒辦法反駁，但他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既然如此，簽訂契約吧。”

“契約?我覺得口頭承諾就已經足夠。”伊尋羽故意挑眉說道。

“口頭約束對永夜人不具備任何約束力， 我們還是更相信契約。”

“既然你們那麽說…好吧，那就簽契約。以宇宙群星、眾神、至高、你們對於聖光的信仰，人族，還有腳下艾德拉大陸的名義。這樣，你們敢嗎?”

伊尋羽面露猶豫，咬牙間突然抬高了契約的價碼。

“有何不敢，怕的應該是你才對。”

“是嗎，或許吧。”

目的達到，伊尋羽側頭將視線投向它處。

帝國之間的博弈不是伊尋羽的強行，所以她本來就沒打算對光明帝國發動戰爭。而以這種事作為條件，去換取對方的自我束縛，怎麽想都是一件穩賺不賠的買賣。

即使是瘋狂也要有原則的發瘋，避免永夜陷入風暴中心，也正是伊尋羽在做的事情。

契約簽訂，六人組相顧看了看，突然原地蹦起，雙手舉過頭頂，相互之間跳躍的拍擊，口中發出陣陣歡呼。

慶祝?

用不用我去給你開幾瓶香檳?

伊尋羽坐在椅子上，莫名產生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不是永夜議事廳的懷疑。

“啊，年輕的夜皇，不用驚慌。人活了太久，總會有那麽一點精神不正常。我們作為和曙光那家夥一起扛槍的老家夥，或許早就瘋了也說不定。”一個黑袍人轉過身，安慰著說道。

“是嗎，祝你們日後也能像是今天這麽的快樂。”

伊尋羽不在意的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開拓者固然值得尊敬，但尊敬卻並不意味著盲從。立場不同，注定要走上相反的道路。

所以，

“要怪，就怪你們跟不上這個時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