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還沒有解決嗎，我記著在歷史記錄上，你已經調過去了兩位半神吧?”

坐在餐廳，伊尋羽用刀叉切割著盤子裡的嫩牛排，接著拿起一旁的燒烤調料慢悠悠的往上面撒。

即使是醃製過的牛排，和燒烤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的味道。但如果將兩者相互結合，所產生的味道卻能遠遠超出人的想象。

好吧，其實就是伊尋羽牛排吃膩了想換換口味。

“額，夜皇，請注意一下用餐的禮儀，有人看著呢。”

史爾芬摸了摸鼻子，看著面前伊尋羽奇怪的吃法下意識的提醒道。

在上了年紀的史爾芬面前，伊尋羽的實際年齡還沒有他的孫女大，也正是因此，即使反覆在心中提醒自己這是夜皇，也總是會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

伊尋羽眨了眨眼睛，將沾上了燒烤料的牛排放進嘴中，咽下後問道:“什麽是禮儀?”

“禮儀就是……儀式和禮節，一種表示自身禮貌修養，甚至是貴族之間常見的交往方式。”

下意識的，史爾芬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

“那我是誰?”

伊尋羽停下手中的動作，摸了摸下巴看著面前不明所以的史爾芬問道。

“您是夜皇，永夜帝國的帝皇。”史爾芬回答著，臉上盡是茫然。

面前這個人，到底想要問什麽?

“那你覺得，作為一切貴族中最高貴的那個，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個人，有人會質疑我的血統，或者敢說我的行為不禮貌嗎?”伊尋羽微笑著問道。

“這個……”

答案當然是沒人敢啊。

不給史爾芬反應的時間，伊尋羽緊接著又提出了一個問題:“以及，如果身為夜皇的我，發布一條命令，說從今天起，用手抓著吃飯才是貴族最優雅的吃飯方式，你覺得會怎麽樣呢?”

“這，這，這……胡鬧！”

史爾芬大腦宕機了幾秒，接著不顧伊尋羽身為夜皇的身份拍桌子大聲說道。

夜皇的身份確實高貴，但即使夜皇手握大權，也不能代表其他人都是夜皇的舔狗。

果然，人的生命是有極限的。

這件事並不僅僅體現在壽命的長短，在大腦對於新鮮事物的認知，對於違反規則的抗拒……越是年齡大的人，最後就會變得越加頑固，最後變得像是不化的石頭一般，抗拒一切新鮮的事物，最終與時代脫節。等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壽命是否走到盡頭，都會成為一個死人。

看著一副寧可慷慨就義的史爾芬，伊尋羽莫名想到了這段話的後半句:

除非，超越人類。

看樣子也確實如此，就伊尋羽所知，作為壽命以創世紀開始計算都屬於裝嫩的卡撒，在它的身上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於新鮮事物的抗拒，無論是否喜歡都會選擇先對此研究一番。而在人類單位無法計算的時間裡，都是一直如此的樂此不疲。

回過神，伊尋羽看著面前的史爾芬搖了搖頭，抬手放出一團寒氣降低了周圍的溫度，接著說道:

“冷靜點，現在，你來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認真的做出了這個決定，並以夜皇的身份對此打理推廣，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

還能如何，開始有人抗拒，後來有人選擇接受，在後來就所有人理所當然的將用手吃飯作為一種‘優雅’。

這樣的答案，史爾芬當然知道。

身為夜皇，伊尋羽是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

感覺到史爾芬面色的變化，伊尋羽愉快的笑了起來。和聰明人說話總是十分簡單，

很多事都是一點就通。“雖然你的工作一向很忙，但應該也不至於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這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來到我面前勸說我放棄這個打算，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的話，我就真的把這條命令實行下去。”

說完這句話之後，伊尋羽能清晰的感覺到史爾芬心中那莫名的想要退休的念頭，以及真實領域中其他偷聽的人，在聽到這番話震驚的反應——即使伊尋羽並沒有掌握讀心術，但想要通過內分泌系統的變化還有情緒表情，肌肉運動程度等微動作推斷出一個大概的情緒，還是很容易的。

而且很顯然，他們所震驚的並不是伊尋羽給九旬老人布置家庭作業，而是伊尋羽所發表驚悚的發言。

“貴族，血統，權力，這真是一個有趣的體系。原本我對這些是深惡痛絕的，但當我坐在象征貴族頂端的金字塔上，卻終於感覺到了這個體系的樂趣。以自己的方式定義一切，讓其他人不得不選擇遵守，而這個過程卻還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哈，事實上，我早就想這麽試一試了。”

說著，伊尋羽拿起餐刀繼續切割著手中的牛排。在伊尋羽的有意保護下，這塊牛排並沒有失去最美味的溫度，配上燒烤料小口小口的吃著是相當不錯的享受。

然而這一切在史爾芬眼中，伊尋羽卻如同一個搖著尾巴的魔鬼，用蠱惑而讓人墮落的語言， 讓人瀕臨崩潰。

從前，伊尋羽不得不遵守規則，哪怕她對此深感厭惡。

而現在，她已經成為了規則的制定者。

所謂的禮節，再也無法成為她的束縛……這種感覺，真好。

將手中的牛排吃完，伊尋羽又吃了幾塊甜點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事實上都不用她主動而為之，隨著她的出現，周圍的人便為了適應她而自發的做出了改變。

比如，原本這裡隻提供葡萄酒這一種飲品，但對著伊尋羽的到來，餐廳多出了不少保溫櫃，裡面承裝著各種低酒精含量的果汁，還有一直溫熱的新鮮牛奶。

無疑，這是一個令人高興的事情。

看著史爾芬目光渙散的離開，伊尋羽仰頭喝乾手中的瓶裝牛奶，順便將手中的瓶子分解掉後，熟練的扭曲光線，將幾分關於殖民星叛亂的報告投影投在面前。

來自於情報處理機構的詳細資料，毫無疑問比從史爾芬那裡拿要詳細的多。

相比史爾芬那樣的遮遮掩掩，現在一切問題全都呈現在了伊尋羽的面前。

“自伊獅以來便開始的造反，數十個殖民星直接淪陷，有人已經推選出了身為王的領袖，戰火甚至波及了上百個殖民星……呵，這要是再晚點看見，不用等這些人反攻艾德拉大陸，到時候永夜自己就會從內部開始解體。”

看著手中的資料，伊尋羽不由發出了冷笑。

比起將事實的殘酷直接擺在眼前，遮遮掩掩反而是一種令人不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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