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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似乎是混沌海?

似睡似醒間，伊尋羽睜開了眼睛，感受著從四周傳來親切的感覺，還有那種聲音，形體，時間，空間全都歸於虛無的寂靜……

看來自己又是進入了卡撒的記憶……因為這次殺死了帝臨，亦或者自己又凝聚了兩枚傳奇印記?

打量著四周的情形，伊尋羽不由眯起了眼睛。

除了最開始觀看卡撒的記憶，後來她再也沒有再見到過混沌海，卡撒的精力也都變成了在世界中展開。

現在突然又看到，竟然還挺懷念的。

最開始，她對混沌海的理解僅限於‘混沌海’本身，只能通過卡撒的記憶去體會那種模糊的溫暖感。

但隨著眼界的延伸，還有自身所處高度，也就是‘境界’的變化。如今她發現混沌海中似乎隱藏著別樣的規律。每一道律動，每一次起伏，都似乎蘊含~著奇妙的哲理，那是比法則更加深邃，比神明更加偉大，比不可名狀更加神秘……

“不要看的太入迷。”

卡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打斷了伊尋羽的思考。

伊尋羽回過神，發現自己剛剛似乎深深的陶醉進了什麽東西。

卡撒?

不再是貓的形狀，而是一團虛無縹緲的黑色霧氣。不，或許在混沌海中，根本就不存在顏色，還有霧這種東西，這一切也只是因為自身無法理解這種概念，所以將其認知為了‘霧’。

至於真實的形態，應該是‘不可觀察，不可辨認，不可描述之超越理解之物’才對。

一個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視角。

“也不要思考的太入迷，更不要試圖在這裡主動使用真實之眼。”

卡撒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無奈:

“你還沒有達到可以在混沌海中穩定存在的高度，只是因為我的記憶而被固定在這裡。但偏偏你又擁有真實之眼……克制一下你的好奇，如果你被混沌海中的‘無盡’吸引，那麽就會被瞬間同化，成為混沌海的一部分。”

“無盡?”

聽了卡撒的話，伊尋羽開始嘗試著將自己的關注點轉移到卡撒的身上，以此來轉移自己對混沌海的好奇。

“是啊，無盡的知識，無盡的意識，無盡的能量……一切你所能想象的事物，對混沌海來說都是無窮無盡的。只不過，它們是混雜在一起呈現在你的面前。如果你用眼睛去看，你就能看到無窮盡的畫面，如果你用耳朵去聽，你就能聽到無窮無盡的聲音，如果你張開嘴用舌頭去品嘗，則能體會到無窮無盡的味道。而後果，則是在你建立起交流的一瞬間，就被這海量的信息流同化，成為這裡的一部分。”

卡撒隨意的解釋道。

“不……你說的不對。”

伊尋羽沉默了一下，突然搖了搖頭。

“實際上混沌海中什麽都沒有，只不過是因為我主觀性的產生了‘信息’的概念，所以這裡才會推動這裡出現信息，不是嗎?”

“嘛，對我來說，你說的和我說的本就是一個意思，你覺得怎麽方便理解這裡，就認同哪個說法。”卡撒沒有反駁，只是無所謂的說道。

“但是，這裡不是你的記憶世界嗎，這片混沌海難道是真的?”伊尋羽又一次疑惑起來。

“這片混沌海是真的，這裡也確實是我的記憶世界。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畢竟我的記憶和人類的記憶本就不是一個東西……所以為了省事，你將這裡當成一個幻境就好。”

一個可以打怪，靈魂變化也會因此而反饋到外界精神狀態的幻境?

伊尋羽挑了挑眉，

對此也沒有說些什麽。雖說在這裡她也同樣沒有形體，也不知道這個挑眉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展現出去的。

“那麽，這次的記憶又是在講述些什麽?”

四下打量著，伊尋羽看著周圍什麽都沒有的場景問道。

“在和無盡巨龜交流後，我第一次進入世界的場景。嗯…沒什麽深意，隨便看看就好。”

“無盡巨龜?”

伊尋羽打著哈欠問道。

在夢裡竟然也會打哈氣，也不知道在夢裡睡一覺會怎麽樣，夢醒後又會在什麽地方醒來。

“你可以理解為一個我怎麽吃都吃不完的大烏龜，因為它的概念就是無窮無盡……那是我第一次碰到自己吃不沒的東西，最後只能被迫聽著那家夥嘮叨了很長時間。”

對於卡撒而言，那可不是什麽太好的記憶。

“我記著……烏龜塔?”

“似是而非吧，神話終究是神話而已，其中大多數都是我們瞎編的。”

“哦。”

似乎是覺得以視角的方式移動有些別扭，卡撒揮了揮手，一下子將伊尋羽拉了出來，在一個俯瞰的角度，將那隻巨大的黑蛇盡收眼底。

身軀龐大無比，周身圍繞著黑霧，裡面閃爍中顯現出無數世界與廢墟的痕跡，在黑霧的腐蝕下，漸漸崩解消失。

“這就是你當時的樣子?”

“對，看見黑霧中的那些幻象了嗎，都是我吃掉之後，還沒有消化完的世界。”

“這麽多?”

“一口一個，你說呢?”

“行吧……”

從黑霧中那些光點消散的‘速度’來看，卡撒的消化能力似乎頗為突出的樣子。

在快速前進中，在黑蛇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閃亮的光球。

在這一刻，伊尋羽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旺~盛的‘食欲’從黑蛇的體內湧~出。

渴望著，想要將那個光團一口吞下、

“那個光團就是一個世界，這裡畢竟是我的記憶，所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以我的視角為主。在當時我的眼中……看到這東西和你們看到蘋果的時候差不多，都是想要一口吃掉。只不過，你們吃是為了填飽肚子。我去吃，也僅僅是享受這種感覺。”

“吃味道?”伊尋羽問道。

“也可以那麽說。”

“那你這個食譜，可真是不好伺候。”

伊尋羽搖了搖頭，有些感慨的說道。

世界是什麽呢……用可以理解的語言來解釋，那就是宇宙星空，包括行星，恆星，超新星，黑洞，暗物質等一切事物，除此之外還有星空所包括的這一片‘空間’。

假設用一個大大的袋子將上述的一切裝入其中，然後扎好口子，連同口袋和口袋內的一切，便是‘宇宙’的定義。

然後就是這樣一個宇宙，卡撒嘴一張一合……沒了。

養不起養不起、

然而，

這一次，卡撒似乎克制住了自己體內湧~出的食欲，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光團，將自己的頭部前湊，接著用眼睛向內看去。

啪、

蛇頭撞上了那個光球，光球一陣劇烈晃動，在混沌海中悄然破碎。

“這是我的第一次嘗試，嗯……如你所見，結果很不理想。”一旁，卡撒如同在對伊尋羽介紹著自己小時候的糗事，語氣中帶著幾分尷尬。

下方，什麽都沒有看到的黑蛇不滿的吼叫了一聲，張開嘴用力一吸，將光球破碎後的一切盡皆吸入口中。

不多時，下一個光球出現在了黑蛇的面前。

又是一不小心的弄碎……

看到這一幕，卡撒揮了揮手，周圍的時間開始以五倍速的模式開始快進。

伊尋羽看了眼卡撒，發現這樣根本沒辦法去看到對方的表情……但從行為推斷，似乎是有些尷尬的樣子。

快進就快進吧、

對於黑蛇那巨大的身軀而言，時間就好像一碰就碎的氣泡。

無論是用頭去往裡鑽，還是用尾巴往裡面戳，亦或者將其盤繞，試圖將自己緩緩的擠進去……各種各樣看起來滑稽嘗試的背後，是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悄然破碎。

伊尋羽看著也沒什麽感覺……

這種沒有任何實感的東西，就好像告訴你洗一次澡，身上每白一寸，都會意味著成百上千蟎蟲的死去……看不見的東西，這東西隨便怎麽說，也都只是說說而已。

在黑蛇眼中，世界就是一個挺好吃的會發光的蘋果。那麽現在伊尋羽看到的，也只是一條黑蛇在不斷浪費蘋果的畫面。

視角、

…

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嘗試，黑蛇終於在一顆光球前開始靜靜的思考。

似乎是過了許久，黑蛇終於做出了決定，之間那黑蛇扭動著身軀，在混沌海中攪動著，將蛇頭對準蛇尾，張開大嘴一口咬住。

接著，

以黑蛇頭尾相接的蛇環開始不斷旋轉，似乎是那蛇頭在不斷的將自己的身軀吞下，這個過程越來越快，黑蛇的身軀也在不斷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蛇環向著那個世界跌入。

光球劇烈的顫抖著，但黑蛇終究是成功進入了那個世界。

“這就是我本體在世界裡的樣子。嗯……其實挺憋屈的。”

卡撒說道。

“……天外天有一蛇，自銜其尾，盤繞而終?”伊尋羽沉默了片刻，突然念出了一句。

如果說天外是指星球之外，也就是宇宙星空。那麽天外之天，說的應該就是混沌海了吧?

“那個翠星和你說的?”

“她是我的朋友。”

伊尋羽轉過頭，即使看不清卡撒的樣子，語氣也依舊無比認真。

“我知道，我也不會對她怎麽樣……而且，她自以為正確的答案，其實也並不是在說我。神話的東西，大多似是而非罷了。”

“嗯?”

“你想想啊，蛇身上一個頭一個尾巴，長短~粗細適中，和那些成天追著自己尾巴跑還追不到的貓狗不同……你以為像我一樣想到這點並付諸於實踐的，真的只有我一個嗎?”

“額?”

伊尋羽的語氣有點奇怪。

卡撒話裡面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以至於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翠星那個小家夥看到的是銜尾蛇，形狀是∞形。寓意生生滅滅之輪回，自體循環的象征，和我不是一個東西。”

卡撒語氣輕松的說道。

相比之下，它就簡簡單單一個小圈‘。’。

“我這樣做，也只是為了鑽進世界看看而已。”

啪、

正說著，不遠處的光球突然一陣顫抖，在溢出的黑霧中消散於無邊無際的混沌海。

“額……當時我以為進去就沒事了，就在裡面展開了身軀。”

卡撒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