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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面對未知存在出乎意料的發言，伊尋羽搖搖頭，轉身朝聲音響起的方向瞄了瞄，抬起手，周身藍金色雷霆閃動。

伊尋羽本就是成天忽悠別人的人，此時又怎麽可能因為對方幾句話而露出破綻。

“面對你這樣的家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一個字都不要聽你說。”

話語剛落，雷神咆哮的怒吼閃耀而起，直直的轟向轉角處二樓的死角。

一聲轟鳴，大塊碎石散落，煙塵四散。

雷電在空氣中有些僵硬的蕩開，伊尋羽揮了揮手，剛將周圍的灰塵吹散便聽到了輕飄飄的一句話:“真實之眼，對嗎?”

“……”

面對這個問題，伊尋羽沉默著眯起眼睛，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什麽真實之眼?”

“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很多。”

沒有露面的聲音似乎帶著幾許滿意，“你那從未有人叫破來歷的魔眼，應該就是連存在都無法證實，傳說中能夠看破世間一切真~相本質的真實之眼，不是嗎?”

伊尋羽沉默了一下，突然側頭看向身旁一片什麽都沒有的空地，低聲問道:“卡撒?”

黑煙匯聚卻不曾聚攏，只是從中傳出一道不掩飾疑惑的聲音:“別問我…我也一頭霧水，這是怎麽回事?”

“哦對了，你似乎和一隻神魔簽訂了契約……那麽，它也應該告訴過你，真實之眼，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能夠突破神之界限，抵達未知領域的方式之一……對吧?”

這個卡撒倒是說過，面對真實之眼，那些生命層次已經站在世界頂峰的一批人或多或少都會有著些許感知，甚至是會誕生出搶奪的欲望。

但在小心之下，這種事伊尋羽還是第一次碰到。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我的真實之眼?”思索片刻，伊尋羽問道。

“當然。我為了這顆魔眼已經等了數百萬年，如今終於讓我等到了它……鑲嵌在你的眼眶中，實在是太浪費了點。”

“那你應該還沒觸碰到神之領域的極限。否則的話，你就不會在這裡廢話浪費時間，而是衝過來把我的眼睛摳下去。”

說這話的時候，伊尋羽依舊平靜，手中卻悄然握緊了蒼星凝霜。

雖然不確定對方話語中到底有多少故意的成分，但其話語中確實是存在不少錯誤之處。

真實之眼其實不是魔眼。神級之上其實是世界級。而卡撒，也不是什麽神魔……

對於‘真實之眼’這個名詞，誇張點說屬於即使是在大街上亂喊也不會得到任何關注那種。

因為在很多人眼中，所謂的真實之眼可能也就是個比較稀有的魔眼類別。至於到底排行多少，厲不厲害，有什麽能力……害，魔眼種類成千上萬種，這誰記得全。但既然排名前幾的沒有這個名字，想來應該不怎麽厲害吧，一般一般。

對於很多人來說，聽到真實之眼就是這麽個感覺。

但對於少部分，即接觸到神級之上瓶頸，也就是無法突破世界級的人來講，真實之眼就像是缺酒的酒鬼聞到了酒香……幾百裡外，都能一路爬著找過去。

而對於伊尋羽來講，現在即使是和神級打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至於神級巔峰甚至是觸碰到世界級門檻的存在。說的誇張些，這些人就是來到自己面前伸手摳自己眼睛，自己可能都反應不過來。

所以現在這個家夥，是另有消息來源嗎……無論如何，伊尋羽都不準備將其留下來。

唯有殺死，以絕後患。

這次，對方是真的知道的太多了。

“我確實沒有突破神級之上……”

聽到沒有失真的聲音，伊尋羽側頭向身側看去，不由微微恍神。

那是一個豐裕的女性……無論是在以胖為美，還是以瘦為美的時代，這個人都可以被稱之為一位美人，仿佛其就是美麗女神的化身一般，擁有著超越時代的魅力。

波浪的亞棕色卷發披散而下，紫色的嘴唇飽滿中仿若欲滴，深紫色的大眼睛圓圓的，竟然像是牛眼一般圓潤偌大。

其左耳上墜著一顆金環，手上也滿是黃金翡翠所雕琢的手鐲根根排列。而這，卻全都在對方自纖指延伸到肩膀，那珍珠般的皮膚下黯然失色。

此時，這個人的身上從上到下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袍，斜露出左側圓潤肩膀，胸前傲然的撐起一片天地與空隙，褶皺與扣環間又留下無數遐想，與下方的橢圓後凸構成流暢的S形。

伊尋羽從上到下打量著對方，目光稍頓，接著抽了抽鼻子，聞著那不知何時擴散在空氣間的香味皺起眉問道:“神後……赫拉?”

舊希臘神系中，眾神之王的姐姐和妻子……存活至今的，眾神時代的神明。

“你，竟然沒死?”

然而，面前這個人卻和自己曾經所見的赫拉長相完全不同，聲音中也沒有多少相似之處。

“明明是你親手將我殺死的，對嗎?”赫拉似乎很滿意伊尋羽詫異的表情，接著抬手輕點扶手，略微傾身看向伊尋羽。

“但是很遺憾，我還在這裡，好好的，活的比誰都健康。”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之前神恩會被毀的時候，為什麽你沒有出現?”伊尋羽眯眼問道。

赫拉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仿佛一點都不著急的帶著雅致的悠閑，和曾經那癲狂的模樣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因為，神恩會對於那個赫拉來說確實重要無比，但對於我而言，其實也就是個尋找真實之眼的工具。眼下真實之眼找到了，這個工具自然也就失去了意義。毀掉了，也就毀掉了。”

赫拉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說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告訴你好了。當年眾神黃昏，我確實是死了，但卻因為眾神的怨念匯聚於我身上而得到了復活。在那之後，為了擺脫神怨的糾纏，我將自己一分為二。一個懷著對眾神時代的執念，一步步建立了神恩會，並在心中不斷期待著讓這個世界重回眾神時代。另一個以舍棄神位為代價，躲在幕後操控著一切。”

按照這種說法，曾經伊尋羽所殺死的赫拉，其實只是赫拉執念的一部分……但在當時，真實之眼，不，當時遇到赫拉偷襲的時候，自己正處於安妮模式。

想到這裡，伊尋羽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

安妮模式下的自己如今已經可以說是另一個人，只不過兩者相似度無限接近於百分百且記憶互通，所以至今沒有出現任何雙重人格的跡象。

但兩者之間卻並非沒有差別，比如性格……又比如，安妮模式下的伊尋羽雙眼中倒映的是一片廢墟，而正常的伊尋羽雙眼永遠都是以真實之眼的形態存在。

換句話來講，安妮模式下，自己的真實之眼會處於一個無法使用的待機狀態……因為這樣，所以當時自己並沒有察覺到赫拉身上的異常之處嗎?

但此前其實是有過類似接觸的，伊尋羽同樣沒有發現赫拉身上的不妥之處。這其中或許有面對赫拉這個巨大信息源的觀察不仔細因素，但卻絕不會佔據主要因素。

更大的可能，是之前那個赫拉身上根本就不曾攜帶這方面的信息。

心中快速的思索著，伊尋羽卻知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面前的人也不是一個會和自己手捧暖茶促膝長談的存在——

如此高調的出場，加上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惡意，此時能和自己款款而談分享自己秘密的家夥目的又怎麽可能單純。

要麽拖延時間，要麽另有所圖。

“在說這些的時候，你一直在觀察我的眼睛……如果是其他人應該會這麽想。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看的不是，或者不止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整張臉，對嗎?”

抬頭看著赫拉，伊尋羽平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