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空無一人的寂靜。
門後的世界仿佛一個生物也沒有一般，除了最開始邪神觸手留下的痕跡，之後竟然再沒有看到一個生物。
“咳，感覺這裡像是一片死地啊。”
走了許久，似乎是受不了這種寂靜，夢塔乾咳一聲，接著開口沒話找話的說道。
當然，小心的設置了隔音屏障，聲音只是在眾人的周圍傳播。
“確實，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穆天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唔，但周圍的味道。我是說那股怪味，那味道可是只有生物，和生物有關才能產生的。”繆斯皺眉，以一種思索的口吻說道。
一時間，她還沒找到合適的詞語。
“這也意味著這裡曾有生物存在。”
穆天點了點頭，側頭看向伊尋羽問道:“你知道那些沙子裡的生物都是些什麽嗎?”
“……”
伊尋羽眨了眨眼睛，真當她無所不能?
“在表面鋪著的那些大部分屬於人類，混雜著很小一部分，屬於動物的部分。如果你要問我都是什麽動物……我建議你還是去做個基因鑒定靠譜。”
雖說，伊尋羽覺得大概率那些專家也不知道那些生物到底是什麽——那是完全沒有在物種大全中收錄的生物。
如果想的話，或許她可以試著搶一下第一命名權。
“那人……按照時間的流逝程度，不會就是古書中說的，傾國一戰所死掉的人數吧?”夢塔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伊尋羽一挑眉，看著目露複雜的夢塔，輕輕點了點頭。
“按照物質的衰弱程度，是這樣的。”
“……”
夢塔其實是並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
看著腳下的灰色骨沙，厚實而又緊密，一眼看不到盡頭，夢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據說亡沙地獄那灰色沙漠便是由無數亡者的殘骸風化而成，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而眼下，這裡的面積肯定是比不過亡沙地獄的，但對人的衝擊卻要顯得更大一些。
因為比起亡沙地獄那些死去的無名之人，
眼下腳下所踩的，是一個傾國之力的戰場，是無數犧牲的亡魂。
每一個，都有著確定，以及明確的歸宿。
在知曉這段歷史後，眾人已經明白了這裡發生了什麽，也明白這些灰沙因何而存在。
或許並不浩大，但卻是無數小人物，在面對不可戰勝強大的一種不放棄的掙扎。
即使放到現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也可以稱得上一場傳奇之戰，足以載入史冊那種。
有一種親眼見證歷史的感覺…雖然遲了很多年。
壓抑、
任誰在這種場合，也難以開心起來。
深處，霧氣似乎更濃了一些。
“歷史已經過去，還是顧好眼下的事更好一些。”
走在前面的穆突然開口說道:
“比如從這些信息，就能分析出傾國之戰中，眾人與之戰鬥的並不只是邪神的觸手，還有這些不知道是什麽的獸類。小心些，這裡的重力很強，能生存在這裡的，多半也是那種體質很強的怪物。”
說著，穆天的腦海中莫名閃過了之前那羔羊撕破了外皮，化作狼怪的畫面。
雖然穆天的話有些煞風景，但卻是一種有必要的提醒。
回顧歷史……並不等於要罔顧自身安全。
周圍散落著大片的碎石，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腳踩在灰色的沙子上面，行走間發出沙沙的聲音。
“有一件事，之前開門的時候，門向內吸了大量的空氣，你們也注意到了吧。”
為了轉移眾人不高的情緒，伊尋羽說道。
“嗯?”
“這說明這裡的空間是密閉的，與外界並不相互連通。而現在我們周圍的這些空氣，其實就是之前吸入的那些。”
這可以說明很多的問題。
比如，原本這裡的味道並沒有這麽糟糕。
原本那些味道物質都已經沉澱在了地面，在細菌的不斷消耗中，在周圍行成了類似於真空的環境。
而外來新鮮氧氣的湧入，就相當於往豆粉裡倒入了一壺熱水……呼啦一下子，全都浮了上來，甚至融合在了一起。
這還不算完，因為最後還攪拌了兩下。
最終，得到的將會是一杯豆奶。
一下子，那味道就濃了起來。
“真是要命…”夢塔小聲感慨著。
“其實還有更要命的，比如環境的改變後會引起的後果。雖說這種事我們也管不了就是了。”
現世的空氣湧入，這裡說不定還會有什麽東西往外跑。
物種入侵的危害暫且不提，這裡過高的重力讓生存在這裡的生物全都擁有了極強的身體素質，放在現世或許一個個都將化身為凶獸的級別。
單純就破壞力而言，就足以讓人頭疼。
還有植物，細菌，病毒，未知成分……這些不確定因素擴散，或許什麽都不會發生，或者會讓艾德拉遭到滅頂之災。
不確定性很大，也很危險。
“這麽說好像有點不負責……但也確實管不了，只能多加注意了。”
依舊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濃濃的霧氣籠罩周圍。
或許點個燈火能有效照亮周圍，至少能看得清楚一些。
但在未知的地方突兀的暴露自己的位置實在是有些蠢，眾人也就放棄了這種打算。
之前那隻巨大的邪神，已經讓眾人明白這裡不是可以太過隨意的地方。
抹黑走倒是不至於。
反正，依靠周圍強烈的輻射，眾人也能掌握周圍大概的景象。
石柱，石牆，高大無比……走到這裡，眾人也都隱隱的猜到了一些事情。
曾經在地獄他們發現了一個古跡的碎片，在原始部落他們也發現了古老的石柱……眼下，這裡或許就是那些碎片的源頭。
和建築風格只有幾成的相似，真正讓他們熟悉的是這裡的氣息。
哪怕再惡心的味道，也無法掩蓋屬於原始力量的波動，還有那種說不出的感覺。
曾經所見不過隻鱗片爪，不知道這一次會揭曉出什麽秘密。
漫長的行走中，周圍的地勢似乎在逐漸變高，
前方突然出現了巨大的黑影。
“山?”
繆斯疑惑的出聲問道，同時停下了腳步。
手輕搭在腰間劍上，準備隨時應對可能的突發情況。
有了之前的教訓，繆斯終於是不敢再大意。
不然，即使是再多的薄荷葉都救不了她。
“表面坑坑巴巴的，看樣子應該挺硬的。有點像是珊瑚…但會有黑色的珊瑚嗎?”夢塔疑惑說著自己的看法。
伊尋羽抬手揮出一道風暴，將周圍的霧氣吹淡了一些。
擋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塊巨大的黑色物體，五層樓高，高低起伏不平，剩下的部分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到完整的部分。
表面有很多不平整的坑洞，除此之外卻沒有拚接的痕跡。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整體。
“我好像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了。”
穆天突然說道。
“?”
“先上去看看吧，這東西擋在這裡，繞路太費時間了。”
穆天說著，率先走向了那漆黑的物體。
眼中帶著些許莫名，在靠近後用力一跳，便跳到了上方。
確認沒有危險後，穆天朝著下面招招手，接著回過頭打量著四周。
接著，他的目光在一個地方停住。
“果然。”
在穆天所看的地方，
一把沒有劍柄的斷刃，正插在那顯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