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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似人非人，似神非神。是初步接觸世界最隱秘~部分的開始，也是最容易失控的一個階段。

神性不是那麽好凝聚的，信仰之力也不是什麽容易消化。信仰裡面每一點雜質，都會化作精神上的汙垢，如果不及時清理，汙垢就會變得越來越多，最後把人徹底逼瘋。

若是信仰之力足夠純粹，這種問題倒是可以忽略不計。但如果純粹的信仰之力那麽好獲得，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出現那麽多的邪神。

“這就是半神?”

站起身，伊尋羽輕輕活動著雙臂，接著抬起手輕輕搓動，一小團金色火焰無聲燃起，在指尖跳躍了一下又很快熄滅。

雖然已經掌握點燃神火的方式，但以伊尋羽現有信仰之力的積累，還不夠點燃神火所需。

“不繼續壓著了?”卡撒在一旁觀看許久，好奇問道。

幻靈族提供的信仰之力一直都在那裡，伊尋羽隨時都可以凝聚神性成就半神，但卻一直拖到了現在。而今天，在床~上蒙被許久睡不著後，伊尋羽似乎終於想開了……也可能是純粹睡不著給自己找點事做。

“不壓了，本來是怕基礎沒打好不敢繼續提升，但現在覺得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

伊尋羽吹了吹發燙的指尖，放下手說道，“而且現在正是需要實力的時候，再壓下去反而是自找沒趣。”

“是嗎，那麽提升後的感覺如何?”

“這還真不好說……實力方面沒什麽提升，但境界上，我總覺得自己現在有點飄。”

這裡的飄並非物理上的懸空，而是伊尋羽總覺得自己的視角像是接收信仰之力時一般，有向上拔升，進而俯瞰幻靈族生活種種的那種‘上帝視角’。

嘗試著原地蹦了蹦，伊尋羽搖頭確定了自己的嘗試毫無用處。

“這是人性和神性的碰撞，等什麽時候你徹底飄上去說不定就成神了。”卡撒隨意說道。

“真的?”伊尋羽微微挑眉問道。

“假的，你要是真飄上去就會徹底喪失人性，進而變成個傀儡神。”

“嘖，我就知道。”

微微搖頭，伊尋羽看了眼時間，揮揮手離開領域，“我先出去了。”

……

永夜的餐廳、

伊尋羽坐在角落的位置，略顯困倦的用杓子喝著南瓜蘋果湯，時不時用叉子叉起金黃的南瓜芋頭球放入口中。

沒人規定夜皇不能跑到員工餐廳吃飯、

不過另一方面，似乎是因為伊尋羽從來沒有以夜皇身份在公開場合露過面。所以直到現在，也只有能進入議事廳的那批和少部分人能將伊尋羽這個名字、伊尋羽的外貌、還有夜皇這三者聯系在一起。

“大人，那個小道消息你知道了嗎?”

正在伊尋羽犯困的盤算著要不要回去補個覺的時候，玉珠子端著餐盤來到了伊尋羽對面，湊上前小聲的問道，如同在進行地下黨的秘密接頭。

“嗯?”伊尋羽挑了挑眉，“什麽消息?”

“就是關於命運的事情，今天就傳的火熱，現在都在商量著要大戰前要做什麽準備呢。”

玉珠子帶著莫名說道，接著語氣一頓，不確定的看著伊尋羽的臉色，“額，大人你知道命運這件事是什麽吧?”

“知道一點，不過或許你可以從頭再講一遍。”

伊尋羽挑了挑眉，平靜的又喝了口湯。

人多口雜，口耳相傳，然後越傳越離譜。這種事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為秘密，也不可能被隱瞞。

而伊尋羽想知道的，是那股被傳的相當離譜那個版本的。

玉珠子的描述和伊尋羽猜到的情況大體相同，改名為命運的命運之子聯盟開始搞事，去各大勢力遊說變革的好處，並表示不久後就會有一場規模巨大的戰爭……

“話說大人你見到他們派來的使者了嗎?”講述完畢，玉珠子有些好奇問道。

“沒，大概是怕有來無回吧。”伊尋羽微微搖頭說道。

“那咱們?”玉珠子眼中帶著躍躍欲試問道。

“暫時一切照舊。”伊尋羽直接堵死了玉珠子後面想要說的話。

“額，好吧，不過現在下面好多人都在抱怨大人你太保守了，做事一點都沒有永夜的風格都沒有。這樣下去，是不是會不太好?”

永夜的風格?

這群刁民怕不是想害死朕。

伊尋羽微微挑眉，接著搖頭說道:“抱怨而已，當沒聽見就好。這場戰鬥不應該被期盼，也不應該去貿然加入。”

“那咱們避開?”

“不可能避開，也沒辦法避開，但至少可以晚些加入。”

波及整個大陸的戰爭，即使還沒有開始，也能想象出會何等的慘烈。那些期盼戰爭的人，在那時有很多被打到惡心想吐的機會。然後，即使痛哭著乞求停下，也沒人會在意他們的話。

玉珠子點點頭，氣氛也隨之陷入沉默。

“對了，為什麽最近這裡的菜中有這麽多南瓜?”伊尋羽突然問道。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問題，最近食堂的菜式中南瓜所佔比例似乎在直線增加。

“哦，這個啊。因為上次鬼臉南瓜起到了不錯的效果，現在很多人都喜歡買南瓜回去做南瓜燈，意外促進了南瓜的銷量。後廚為了節省運輸渠道，索性也進了好多。”

“……”

真的一個讓人頗感意外的理由。

緊接著，玉珠子說出了讓伊尋羽更加詫異的話:“現在還有人商量著要不要弄個南瓜節，每年都放飛一批鬼臉南瓜作為紀念。”

“這個…嘛，隨他們開心就好。”

說話間，餐廳外突然傳來吵鬧的喧嘩聲，接著門被一股大力推開。一位蓬頭垢面，滿身灰土碎石， 頭髮沾滿粘~稠液體，衣服也破破爛爛看不清具體顏色的人踉蹌走入，隨著邁步身上開始不斷掉渣，窸窸窣窣的在身後鋪成一條碎石子道路。

伊尋羽眨動眼睛看著那個人，悄悄伸手在桌上點動，將原本微薄的存在感降低效果調到了最大。

這個人她認識，和施瓦辛格關系頗好的忘年交，負責永夜星外情報交流整理的主管，年紀頗大的老史爾芬。

然而，她是真不知道老史爾芬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大人?”

“噓，先看看再說。”

“哦。”玉珠子恍然的點點頭。

看戲，這個她熟。

嘭、

只見老史爾芬‘嘭’的往凳子上一坐，看了看自己身上發愣片刻，抬手連刷好幾次清潔術，清理掉灰塵和碎石後又抖了抖衣服，將從身上掉下的石子踢在一堆後朝身邊人招招手。

“叫人把這些石子，還有我來時候那些灰掃掉。然後你去酒櫃，給我拿兩瓶紅鱗果燒酒。”

“老史，你都幾天沒吃飯了，現在還是先喝點水吧。”

“用不著。”

老史爾芬無所謂的揮著手，粗聲說道，“我在下面沒少吃的，就缺喝的。這次有經驗了，下次我得多存點。”

“大人大人。”

一旁，玉珠子小聲叫著伊尋羽。

“我打聽出來怎麽回事了。之前皇宮不是被聖光神偷襲弄塌了嗎，史爾芬當時恰好在地下室，然後就被埋在下面了。因為不敢隨意破壞地層結構引起二次塌方，所以直到現在才被從地下一千多層挖出來。”

“……可憐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