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屏退了所有下人,只有李煜白和莫執歡。
劉月蓉瞪了一眼莫執歡,哪怕她如今這麽淒慘,還是看不起這個被曾經的她踩在腳底下的女人。
“老爺,有外人我怎麽說?”
莫執歡立即起身,尷尬道,“我去廚房看看,給姨母做點糕點......”
李煜白對著劉月蓉黑臉,猛地呵斥一聲,“這裡哪來的外人!”
驚的劉月蓉條件反射縮脖子,她被嚇怕了,在土匪窩裡的幾個月幾乎天天受到威脅,只要有一點點反抗,等待她的就是被暴打一頓,餓上兩三天。
動不動拳腳相加,呵斥咒罵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只要大聲說話她都能被嚇著,精神極度緊張。
李煜白這個做人丈夫的卻並不怎麽在意,反倒轉頭對莫執歡道,
“歡兒莫要多心,你若是外人,這裡哪個不算外人?在姨丈眼裡你比親生女兒還親。”
莫執歡看了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劉月蓉一眼,才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你說說吧,不該在莊子上好好待著,怎麽這幅形容跑來了?還說什麽你芸希死了,恆兒......”
那個詞作為讀書人的李煜白說不出口,視線掃過歡兒,果然看到她不自然的神情。
再看自己妻子,那副樣子,完全沒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比了那些老婦人還放得開,理所當然,心裡泛上來不少厭惡。
劉月蓉回過神來,神色很是惡狠狠,“老爺,您一定要派人去將盜匪們碎屍萬段才行!您一定要替我報仇!”
在劉月蓉回來的這一段時間裡,李煜白已經聽膩了這樣的話,不說明前因後果,隻一個勁兒的說什麽報仇報仇,是個人都要厭煩。
“說清楚前因後果!”
劉月蓉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也不在意什麽外人不外人了,顛三倒四說了不少。
“......本來那些畜生就要放了我們,可那幾個賤人,竟然捅破窗戶紙......嗚嗚嗚,當著那麽多盜匪的面,我......”
就算如此境地,也保持著警惕心,在即將說露餡的時候急急停了下來。
多此一舉的解釋,“芸希,是芸希!”
“被那些畜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汙,不止一個,是全部匪窩裡的男人......”
如今只要一閉眼,被當眾羞辱的經過就會浮現在眼前,芸希是黃花閨女還好些,被規定只能領頭的先享用。
李嬤嬤老了,被嫌棄,反倒免了這樣的災禍。只有她......
若全是盜匪她也認了,竟然將芸希和恆兒押著看了全程......
盡管劉月蓉說的是芸希,可李煜白又不傻,到底如何一眼看出來。
就是因為清楚,才更加惡心,甚至覺得恥辱!
沒了名聲,喪失婦德,竟然還有臉回來?就該死在外面,回來才是丟人現眼!
視線掃到一邊的歡兒,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那樣子看起來倒是顯出幾分可愛來。
“老爺,您一定要......”
“行了!”
劉月蓉還要說什麽,被老爺不客氣的打斷,“你先歇著吧,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別管了。”
眼睜睜看著老爺和莫執歡一起出去,隻留她一人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問題的症結在哪裡,沒人比她這個當事人更清楚。
她費盡心機跑出來,可不是為了去死的。
若想死,她早就一了百了了,何必千辛萬苦逃出來?
娘家還在的話,她大不了回了娘家安穩度日,可如今的劉家在什麽地方她都不知道。
哪怕知道她也不會去,當初走的時候一點家產也無,除了她送過去的一百兩銀子,什麽都沒有。
榮華富貴的日子她還沒過夠呢,只能重新回到李家,哪怕經歷了如此不堪的事情,還是抱著僥幸的希望。
或許能瞞天過海,回到以前?哪怕被嫌棄她也會想盡辦法扒著不放的!
若......若老爺想要納了莫執歡,如今的她一定會點頭,為了維持她的正妻之位,什麽都能答應。
當晚李煜白意外的出現在正房,劉月蓉既驚又喜,幾乎喲啊相信老爺或許對她有真情?
她戰戰兢兢的應對,心裡難得生出些甜蜜來,看著躺在自己旁邊的男人,都快相信他們或許是真愛了。
聽著男人平緩的呼吸聲,劉月蓉終於踏實了,多少個日夜沒有安心睡個安心覺,放松心神閉眼的瞬間睡了過去。
一旁的男人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拔了蓋子放在女人裡側的枕頭一邊,確保離鼻頭最近,呼吸的到。
之後起身出了房間,在外面坐了一個時辰,才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通風換氣。
將小瓶子收起來,等味道散盡了,才找了兩天腰帶,擰在一起搭在房梁上綁好,底下放好凳子。
將女人虛軟的身體抱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竟然掛不到腰帶上。
最後只能先將女人橫放在桌面上,他再踩上去,勉勉強強將女人掛住。
在女人睜開眼的一瞬間,將事先準備好的棉布塞進其嘴裡, 無論如何掙扎,外面都不會有人聽到任何動靜。
男人站在桌子上,看著女人不斷掙扎,甚至想蹬腿踢他,從一開始的劇烈反抗到後來慢慢沒了動靜。
但能確定還有一口氣的時候,伸手將對方嘴裡的棉布扯了出來。
“李煜白,你不得好死!”
劉月蓉想如此咒罵對方,可出口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嗬嗬”聲。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優柔寡斷,能湊合也就湊合了,只要哄哄說說好話,沒什麽過不去的坎。
到頭來竟然看走眼了,這位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主!
生命快走到盡頭的時候,劉月蓉原本瞪的老大的眼珠子甚至脫離了眼眶,只因她在咽下去的一瞬間,看到了......劉婉怡,她正對著她笑呢,笑的鄙夷又高傲......
李煜白關了窗戶,整理好屋子,偽造好殺人現場,才掩了去了書房,靜靜的等待。
清晨,一聲尖叫打破了李府的安靜,下人開始嘈雜吵鬧,“快去通知表小姐,夫人自殺了!”
李煜白姍姍來遲,衣服凌亂,一副剛起床,來不及收拾的樣子,後腳跟著衙門的捕快,仵作。
“你們這是......”
仵作上前客氣的行禮,“李大人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為您解開疑惑!”
心裡慌亂,面上不顯,眼神卻已經陰沉下來,是誰?
戶部左侍郎,從三品大員,哪怕有人死了也不該堂而皇之的到其府上來,除非主人家報案。
而李家的大管家,拿著李煜白的牌子,去請了衙門的仵作,無論如何他們都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