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暖醒神時發現眼前一口大鍋,裡面是滿滿的冒著熱氣翻滾的水,兩手捏著玉米棒芯,正在往灶膛裡放。
汗順著額頭掉進眼睛裡,蟄的睜不開眼,想找個東西擦擦,最後無奈只能往胳膊上蹭。
這是一間土房,五十多平米大,房間裡包括了臥室和廚房,分布在兩端。
灶台正對面是炕,非常有年代感的土炕,炕的一側有個小高台,上面並排放著兩個雙開門櫃子,櫃子上面壘著幾床被子褥子。
就算房間收拾的還算乾淨,到底和廚房在一起,一看就是不寬裕的家庭。
沈玉暖將老板塞進來的話本看了看,這次遇到的是挺特別的一個,叫做《重生1987》。
這本的女主叫劉玉芬,長相中等偏上,又是小學畢業,一直自詡文化人。
在那個年代的小山村裡,識字已經是很大的本事了。
眼見到了二十歲,提親的人家不少,可劉玉芬眼光高,東家瞧不上,西家看不起。
劉玉芬自己有主意,做父母的也強求不得,親事一直拖著沒有著落,急白了頭。
也是巧了,劉玉芬有個同學嫁到了隔壁的張家寨,她被邀請去當了伴娘。
那個年代,說是伴娘,不過是陪著新娘說話避免尷尬的自己人。
劉玉芬長的還算可以,有自己愛打扮,比了其他姑娘家總有股不一樣的勁兒在那裡,免不了被老少爺們兒盯著多看幾眼。
心中很是不屑又高傲,氣恨這些人時不時偷看過來的眼神,劉玉芬早早的提出告別。
不和新娘娘家人一起走,要先走,新娘留不得人,同意了。
誰知道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人盯住,察覺不對勁的劉玉芬,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驚慌之下拔腿就跑,後面跟著的幾個年輕男人看到人跑路,一哄而上,煮熟的鴨子可不能就這麽跑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上也沒什麽行人,劉玉芬情急之下鑽進了大-片蘆葦蕩裡。
後面緊追不舍的男人,笑的十分猖狂,“小娘們兒,這可是我們的地盤兒!”
幾人擼起袖子開始找人,心驚膽戰的劉玉芬越跑越深,腳下的水越來越高。
東躲西藏了一陣子,眼看著無路可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落在這些人手裡,她一輩子也就毀了。
劉玉芬在大冬天咬著牙跳進了冰水中,身上的棉襖吸足了水,像綁著塊大石頭,拉著人一路沉了下去。
蘆葦蕩裡的年輕男人,找了好幾圈,幾乎是地毯式的搜索,都沒找到人。
“媽的,不會是跑了吧?”
另一個指點方向,“肯定是從那邊跑了,他娘的,以為今天能吃頓大-肉,結果白忙活了!”
“嘖嘖,那娘們兒可真夠勁兒!”撞了撞身邊的另一個,“你看到沒?我看過去就瞪我,瞪的我骨頭都軟了......可惜了......”
幾人拉拉雜雜的說著那女人多夠勁兒,不無遺憾的打道回府。
而沉在水下飄出去一段距離的劉玉芬,靠著蘆葦杆伸出-水面換氣,可時間長了,身上的棉衣棉褲成了勾人命的黑白無常。
體力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撲騰在水中,拚命脫了衣服,才算是解脫了出來。
看著那幾人走遠,為了確保這些人不轉頭回來殺個回馬槍,劉玉芬擰是在水裡咬牙堅持。
直到天色暗下來,神志都快消散的劉玉芬才將將的爬上蘆葦蕩就昏死過去。
大冬天的,在水裡或許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可渾身濕透暴露在夜晚的空氣中,簡直就是催命符。
也是命不該絕,
昏死的劉玉芬遇到了來蘆葦蕩散心的張澤軍。張澤軍是張家寨第一個念書出頭了的,讀的是軍校,還沒畢業就進了部隊,一年年的又是往家裡寄軍大衣,又是糧票罐頭的。
那個年代,能穿上一身綠色的軍裝,絕對是及高尚又炫耀的事情,周圍眼熱的鄰居不再少處。
這一年,常年不回家的張澤軍終於有了假期,為其一個月,才回家的第一天,又被父母提起婚事,心煩意亂之下,到小時候經常來玩耍的這片蘆葦蕩散心。
誰成想救了生死一線的劉玉芬,情急之下將人背回了家裡。
劉玉芬生了一場大病,也不知道是身體好還是心情好,不到七天就痊愈了。
這七天就住在張家,和張澤軍的父母處的極好。
劉玉芬雖高傲,只要她願意,就能將人哄高興,只要不願意,能氣的人牙癢癢。
沒有誰家的姑娘能在陌生人家裡一住就是七天的,張家父母一看就知道,這姑娘對他家兒子有意思。
本來在著急兒子婚事的張家人很是樂意讓劉玉芬多住幾天,但劉家要臉,在第七天上生拉硬拽,硬是將劉玉芬接回了家。
劉玉芬卻是對張澤軍一見鍾情了,她喜歡對方麥色的肌膚,陽剛的氣質。
說話有她向往的文化人的特點,做事卻又有軍人的雷厲風行,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劉玉芬性格中本就帶著些潑辣,好不容易遇見了喜歡的,不抓在手中天理難容。
當下就對父母說了,催著第二天就去找沒人說項,正好和張家父母做了用一件事。
他們操心兒子親事,若能趁著這個假期將兒子婚事搞定,那就是老天開眼了,做夢都能笑出聲,很快兩家人談妥。
張澤軍卻私下裡找到了劉玉芬,將對方從美夢中拉了出來。
“我心中有人,不想結婚,這樣稀裡糊塗的婚姻,對你不公平,我父母一廂情願,我卻不能不告訴你真-相,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人有時候會被周圍的人推著走,走成他們希望的樣子,這是種無奈,張澤軍就是如此。
他守著心中的念想,不想為難別人,希望對方知難而退,若能解了他的圍,那就更好了。
可惜,劉玉芬正在‘熱戀’中,根本不會退卻。
更重要的是,她高傲,她自負。
一聽張澤軍說他心中有人,劉玉芬開始較勁,她要貌有貌,要文化有文化,不信成親之後,搶不回對方的心?
女人是水,男人是土,水既能改變土的形狀,還能讓它變柔軟!
她有實足的信心,能將眼前這個男人抓在手中,讓他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