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暖?哈哈哈，如此甚好，我記下你了！”

謝光濟之所以驚訝，因為還沒有人拒絕過他的好意，這是第一個，還是個姑子，如此越發合心意，大有種結為知己的衝動。

謝光濟不清楚沈小暖的處境林景衡還能不知道?他詫異非常！

見沈小暖的表情不似作假，不是在故意推諉或耍什麽心計，是真的送出去了......

這個女人一定不清楚謝家的牌子和光濟的諾言到底是個什麽存在，不然肯定不會輕易還回去。

可理智卻告訴他，對方一定知道！

就算不清楚那牌子具體的含金量，以她現在的處境也是根不可多得的救命稻草。

“以茶代酒，為朋友乾杯！”

輕描淡寫的一句，謝光濟無端聽出了一股豪氣，心下歡喜，舉起茶杯，“敬朋友！”

還真是喝茶喝出了豪情萬丈，林景衡黑著臉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暢聊，話題已經跑遠，汗血寶馬都拉不回來。

神奇的是，不管光濟說到哪裡沈小暖都能接起來，而且見解獨到，眼界開闊。

視線不自覺被吸引過去，黏在對方身上，心思也沉浸到他們的話題中，眼神越來越亮，嘴角帶笑不自知。

氣氛正濃的時候林書進來傳話，“少爺，梅芳院的秋月來了，說是來請表小姐。”

沈小暖看了看天色，時間過的真快。

“告訴秋月我這就去了。”

林書彎著腰，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精彩，少爺還沒說什麽呢，表小姐的嘴可真快。

關鍵少爺還沒任何異議，這個表小姐還真是個不得了的角色，看來以後要小心對待了。

“原本表嫂來叫，我偷懶想繞個近道才路過這裡，本想和表哥打個招呼就走的，沒想到遇到了光濟兄，也是緣分，咱們下次有緣再聊，先告辭了。”

謝光濟站起來相送，“外面還有幾個與為兄相熟的好友，脾性相似，小暖姑娘定會喜歡，總之你住在林家，等我們聚齊了就讓景衡帶你出來，並不是什麽難事。”

“表哥會願意嗎?”

兩人齊齊轉頭看向默默跟在身後的林景衡，被兩雙眼睛盯著，尤其光濟的眼神極具壓迫感，哪怕是他也不願多看。

“到時帶你出去。”

“那就多謝表哥了。”

笑的志得意滿，好似在對他示威，很欠揍，“謝我的方式很多，權看你心意誠不誠。”

“表哥果然很會做生意。”

語境不明的一句話，林景衡心中咯噔一下，方才輕松的表情一去不複返，攪亂他平靜心湖的人卻笑盈盈和光濟道別。

那句話是無意還是有意?那麽隱秘的事一個才來京城的孤女怎麽會知道?所以是無意間說的?

林景衡將沈小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表情掰開來一點點分析，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頭一次有了挫敗的感覺，這個女人讓人琢磨不透，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行了，人已經走遠了。”

謝光濟注視著背影消失的地方好一會兒，回頭髮現不止他一個人出神。

“景衡，我怎麽不知道你表妹裡有這麽一位才女?”

“你想說什麽?”

“哈哈哈，知我者，林景衡也！”

“怎麽不裝你的有識之士了?”

謝光濟歪倒在坐榻上，和林景衡一樣的不拘禮節，語帶笑意，“我謝某人本就是有識之士。”

身體向林景衡一邊傾斜，玩笑道，“不像你林某人，學識也掩蓋不了身上的血腥氣，唉，可惜了探花郎的好樣貌好才氣！”

也不在乎對方的黑臉，反正已經習慣了，

“景衡，你表妹......”“別打歪主意，那是我祖母專門為我找的妾，心思歇了吧。”

“妾?嘖嘖嘖......”

謝光濟搖著頭滿臉的可惜，“那麽好的人才配給你這種人......”將林景衡從頭掃到尾，一臉嫌棄道，“只會辜負女兒家的情誼，騙身不給心，可真殘忍啊......”

“你是想去演武場?我覺得這兩天你的肉松了不少，練練?”

“哈哈哈，威脅我?小暖姑娘說過了，威武不能屈，我偏不去！”

林景衡捂著額頭不願再說話，交友不慎大抵如此。

無人說話，氣氛卻不尷尬，他們這幫肆意慣了的人，很少在意旁人的眼光，好友也是。

“景衡，”謝光濟語氣嚴肅起來，臉上也沒了不正經的笑，“若小暖姑娘不願意，我會幫她。”

林景衡並不意外他會這麽說，謝家送出去的玉牌，哪怕被退回來，說出口的承諾不會變，這是世家大族的德行。

他奇怪的是，為什麽要告訴光濟她是給他準備的妾?老太太的意思他從來沒想順從過。

不過形勢需要才虛與委蛇， 做出模棱兩可的樣子，又見沈小暖一幅花癡的模樣，收了也就收了，如今發現看走眼了，他不喜歡變數......

“你篤定她不願意?”

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謝光濟笑的差點抽過去，“雖才見面，卻有神交已久的興奮感，我不會看錯人的，林景衡，小暖姑娘不大看得上你啊......”

那幸災樂禍的爆笑聲響徹整個前院，以前對他是有多怨念，竟能暢懷如此?

“她的才華......”給你做妻都是浪費。

以林景衡遊戲人間的態度，任何有真心的女子都是浪費。

到底沒有說出來，浪不浪費，只看小暖姑娘的意願。

“才華出眾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沒有幾個人能挑戰約定俗成的禮教，他們在外行走的兒郎不行，身在閨中的千金小姐又憑什麽能呢?

謝光濟到底不甘心，“林景衡，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時候，我等著你遭報應，到時候一定會約上三兩狐朋狗友好生慶祝一番。”刺他一刺才痛快。

“你可以慢慢等，我陪你一起期待。”

“嘴硬，有你哭的時候！”

林景衡無所謂的眼神送過去，世間各色花朵應有盡有，誰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園?傻嗎?哪怕這朵花豔壓群芳，其他的花也各有各的美，想不通。

謝光濟斜眼看到景衡那略顯迷茫的神情，笑著搖頭也不點破，撞破南牆知道疼了，也就有心了。

如今的景衡啊，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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