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天道是個不可捉摸，敬畏又遙不可及的存在。

它既維護著整個世界的運行又用規則將所有人和事圈在裡面，普通人意識不到它的存在，所以忙忙碌碌一輩子也就那麽過了。

可對於與天爭與地爭的修真者來所，天道是既強悍又束縛的存在。

他們拚盡全力為的就是擺脫規則的束縛，站到高處，哪怕只是相對的自由，也能為此忍受一切。

沈玉暖就是如此，她死後本該塵歸塵土歸土，卻機緣巧合走到了這個地步。

老板或許打第一眼就看穿了她，故遞過來的第一本功法的最終目的就是脫離六道，獨立於輪回。

說到底就是為了擺脫規則的束縛，也就是以師祖為代表的各個天道。

“你的名字?”

聲音從身後傳來，沈玉暖回過神，一轉身看到了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畫面。

還是那個身高，一改穿了一輩子的青色素衣，成了白衣飄飄的仙人樣子。

只不過換了著裝，並未有什麽鮮豔吸睛的顏色，款式新穎的穿搭，就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白色廣袖素衣，就讓審美疲勞的沈玉暖清洗了眼睛，黏在對方身上挪不開，遑論那容顏。

她自認容貌出眾，是頂端那些少量優秀的顏，也不是沒見過更好的顏色，偏偏師祖這裡就是能讓人屏住呼吸生怕擾了對方清淨，將這美好驚走了。

五官還是她看了一輩子的五官，可就是不一樣了。

就像......就像進行了銳化打磨，精致的不像話，更像加了濾鏡的手繪圖，美的移不開眼。

仙氣啊，比老板那個大俗貨身上的仙氣還要多的多，襯得老板更像個高仿貨。

“呵呵，原來在你心裡我是個高仿貨?”

老板的聲音在腦中炸開，沈玉暖一個激靈，從師祖的美貌中醒神，怎麽回事?老板來了?

“看樣子你是不想我出現了?守了幾十年了還沒夠?你個花癡！”

說著夢無炫技般出現在沈玉暖面前，還很二的甩了甩袖子，耍帥之意溢於言表。

怎麽辦?好想打人啊！

沈玉暖偷偷看了師祖一眼，很想捂住自己的臉，真的好丟臉。

夢無能輕易察覺暖暖的情緒，幾乎在她抬手的一瞬間一個犀利的眼神看了過去，硬生生止住了她想上臉的手。

“師祖......”

叫的委屈巴巴，很有種求救的感覺，夢無氣節，女生向外啊向外！

“已經脫離世俗，大可不必再如此稱呼。”

啊咧，竟然變得好說話了?

神情也是這麽的......慈祥?

“又在想什麽奇怪的事?”

福濟，不，應該叫做臨天，意念動，原本空蕩寂靜的天宮立即變了樣子。

是沈玉暖喜歡的現代簡約風，很清爽，方才的蒼涼瞬間被趕走，取之而來的是輕松溫馨。

“暖暖。”

“啊?我還沒回答呢。”沈玉暖窩進沙發裡，“你又知道了?”端起茶幾上的飲料喝了幾口，竟然有些想念現代色素勾兌的味道。

“你還能管得了其他世界的事情?”

偷眼看老板，臨天對她的表情雖不是百分百了解卻也知道個大概，此時應該正在打壞主意，切實關於夢無這頭瑞獸的。

臨天搖頭並未多言，他本無情無心，此次歷劫偏偏栽在一個情字上。

出於自救與天地僅存瑞獸做了交易，慶幸這種生物還存在於世，否則此間天地將崩塌於時空中，他自身也將不複存在。

自有意識以來，保護此間世界已印在骨血中，只要有機會他必定自救。

只是從未想過，

救他的是這個善於偽裝的女子，意想不到。“那師祖你叫什麽?”

“臨天。”

沈玉暖點頭，抱著飲料再無話，這是他們上了年紀之後相處的常態。

往往一句話之後是長久的沉默，下一句不知何時才能想起來，反正從來沒有過尷不尷尬的意識。

一邊出神一邊看著老板和師祖說話，兩人的談話內容她聽不到，一時出起神來，等回神的時候兩人已經結束了交易。

什麽好東西她都沒得到，不高興！

夢無得到了該得的，喊沈玉暖回家。

她本應該在脫離身體之後立即回到內珠世界，等他交易完成回去就能接著新任務，誰知道臨天將她拉來了這裡。

有些擔憂，怕出意外，誰知道竟是個沒良心的！

對於老板的吐槽沈玉暖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與師祖對視，一時語噎。

任務裡已經面對過一次離別了，生老病死嘛，很好接受，可這次竟艱難起來。

“若自由了，可有機會來此?”

歷劫時的記憶全部存在腦中，情感亦如此，對這個面容陌生氣息熟悉的人......當了人家那麽久的師祖，哪裡是說撒手就能真的灑脫的?

天道?天道生了心，與凡人無異。

“當然有！等我， 等我......”

等我自由了，我就來看你。

這句話還沒說完靈魂間一陣拉扯，夢無已經忍很久了，他見不得這種場面，揪著人閃離。

“記著我對你說過的話，別讓我擔心。”

回到內珠空間的時候臨別的這句話一直響在耳邊，氣到不行的沈玉暖瞪著老板，“趕著去投胎嗎?一兩句話的時間也不給！”

“對，你的‘投胎’時間就快到了。”

樣子很有些賤兮兮的，惹的那點不好的情緒也散了，真的哭笑不得。

“幼稚！”悄悄的罵了一句。

看了看手腕上的蓮瓣內珠，裡面收集的七情六欲稟沒有太多的變化，上一世過的太過清心寡欲，就算出去行善積德時間也不長。

那就沒什麽能和老板交代的了，“任務等我休息好了再說，拜了個拜的。”

揮了揮手一個閃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別墅，放松身體倒進窩裡，蒙著頭好半晌，才坐起身，展開手心，裡面緊緊攥著的是一顆發著金光的小珠子。

和靈力珠很像，都是存儲能量的，不過這個小珠子裡存著的是功德之力.....

好似吃了檸檬，酸澀之感蔓延全身，最後隻變為一聲歎息。

“若我有鞭長莫及之時，絕不可讓自己受委屈！”

那是某年天災嚴重，遇到餓極了的災民，打劫他們的吃用，兩人被流民衝散，師祖找過來時她已經和流民沒什麽區別了。

那是相處幾十年來唯一一次見到他生氣發火，之後說了這麽一句，要她謹記於心，勿忘之語。

盯著手中小小的珠子，重比泰山，這人情真的欠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