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看了看沈玉菡,往常都會替自己反駁,可此時竟然也安靜了,一時間寬大的試衣間裡只剩下設計師化妝師在忙活,氣氛僵硬,李寶珠暗暗皺眉。
“知道了,我要是哪裡說的不好,小暖也別生氣。”
能曲能伸,在能隨意踐踏對方之前她什麽苦都能忍受!
說著就要伸手往沈玉暖頭上摸,卻在對方看過來的眼神下僵住了伸到一半,抬的高高的手臂。
她也不尷尬,只看著被化妝師請過去上妝的沈玉暖,心中的嫉妒差點噴湧而出,剛做好的指甲狠狠的扎入手心,一連幾個隱蔽的深呼吸,才將將緩和了臉上的表情。
看著自己身上被沈家兩位小姐襯得灰撲撲的禮服,光禿禿的脖子耳垂,沒有一件首飾,沈媽媽竟然無動於衷?
沒事,沈玉菡就算把鑽石披身上,也掩蓋不了那股子輕浮和沒有遺傳到沈家父母哪怕一處優點的長相!她就算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至於沈玉暖,漂亮又怎樣?優秀又怎樣?盡管賺取大家的讚美喜愛吧,將來所有的一切都由她來繼承!該感謝對方此時的賣力才對!
這麽想著所有的不忿都消失了,臉上掛起了純純的微笑。
本來不打算去的沈父最後決定參加,一家人坐了兩輛車,等沈家的車到衛家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到了,他們進去的時候吸引了全場目光。
衛家當家的帶著兒子親自來招呼,顯得格外熱情。沈父引著三個孩子一一問候,偏就漏了李寶珠,這人也不尷尬,她是什麽身份,經常跟著孫靜茹參加宴會,有點頭臉的人都清楚。
沈玉菡似乎很激動,纏著衛嘉年說不停,那副樣子好像長時間沒有吃到肉的狼,樣子實在不好看。
孫靜茹這個做母親的竟然沒有任何感覺,習以為常。再看被沈玉菡纏著的少年,臉上沒有不耐煩,但也看不出高興。
對方冷不丁的轉頭,視線和她對上,沈玉暖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尷尬,面無表情直視。
“小暖,很久沒見了,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
她記憶深處,年少的自己似乎有點仰慕這個長得好看,斯斯文文的少年。
後來剛升起來的那一點慕艾之情還沒有長大發芽就被沈玉菡和病痛消耗沒了。
因為只要走的稍微近一點,沈玉菡就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和她吵,幾次之後她也懶的和對方牽扯。
如今看著這張依然如舊的臉,不得不說她心中是有點點嫌棄的,好看,但不喜歡,太奶油,沒有一點男人味。
“嘉年哥,我們去那邊說話吧,走了,走了!”
沈玉菡拉扯著人走了,男女分開進了各自的圈子,沈玉暖沒什麽興趣陪著孫靜茹聽這些貴婦討論衣服首飾,起身去自助區,挑著自己喜歡吃的拿了幾塊,裝在盤子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扎著。
若說衛家和沈家的關系,有點八竿子打不著,兩家是隔著好幾棟別墅的鄰居。
衛家的兒子和沈玉菡李寶珠是同學,加上沈玉景總喜歡當人家的跟屁蟲,走在一起次數多了,兩家漸漸走動起來,關系越來越近。
生意上的往來似乎也多了起來,裡面的糾糾纏纏,曾經的她沒來得及注意,現在卻也沒什麽興趣。她只知道,未來的衛嘉年是沈玉菡的前夫。
其中李寶珠使了多少力,就不得而知了。
視線掃過全場,最後還是停在了李寶珠身上。她發現對方真的很神奇,
沒有陪著跑沒影兒的沈玉菡,倒是坐在一幫子貴婦身邊,聽得十分認真。 那樣子不像是在聽八卦講首飾,反倒像在聽老教授上課一樣,嚴肅認真。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人家這是在打基礎,人脈是一方面,這些貴婦口中的八卦小道消息,更是情報,聽得多了,總有用到的時候,嘖嘖,不簡單啊,難怪上輩子能將沈氏攥在手裡。
拿起紅酒抿了一口,又無趣的放下不再動了,她有點想念桃花釀的味道,那個人釀的格外好喝,她易醉,又總是忍不住偷喝。
醉了又偏愛鬧,那人拿她沒辦法,總是越藏越遠,威脅以後都不釀了,該到桃花下來的季節,卻比誰都上心。
思緒一時飄的很遠,人看起來就和這現代的氣息相去甚遠,加之又穿著一襲青山遠水的旗袍,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美好恍惚,像從古畫上走出來的閨秀,一人站在那裡格格不入,引得全場的男女時不時看上一兩眼,本人卻不自知。
時間一點點過去,沈玉暖心裡裝著事,不喜歡卻也一杯杯下去,不知不覺有點醉,眼睛亮的嚇人。
台上的主角正在講話,講他成年的感悟,自己的父母如何不易,如何感恩,是場戲,上面演的賣力,底下聽得入迷,掌聲不斷。
一雙手將她的酒杯半路截了去,“少喝點。”聲音冷淡,不注意的話聽不出什麽關切。
她轉頭,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英俊帥氣,隔著一世又相見,她心中泛著以為不會再出現的委屈,嘟著嘴委委屈屈。
“小叔......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怎麽才來?等太久了,她等了一世,至死這人都毫無音信,她常催眠自己, 他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娶妻生子,有個美好的家庭,忘了她是正常的。
“在你成醉鬼之前。”
“我沒醉。”她只是有點......不習慣。
“你開心就好。”
沈玉暖無語,這人怎麽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不討喜,嘴巴毒,話題終結者。
“你有對象了嗎?”
話題轉的急,男人有點遲疑的回答,“......沒。”
“應該的。”刺回去就舒服多了。
“......”
兩人沉默,台上的演講接近尾聲,“小叔,我們走吧。”
沈玉暖沒有去沈家,而是跟著小叔去了他在這裡的臨時住處,是市中心的高檔公寓,比沈家的別墅區有人氣。
“你來幾天了?”
“今天下午剛到。”
“那邊怎麽樣了?”
傅朔玩味的看著倒在沙發上的小女子,“我以為你不在意。”
“不在意就不會讓小叔您老大駕光臨了,再說了,我差點被玩兒死......你很高興?”
本來在敘述的沈玉暖看到男人臉上那欠揍的表情,像被踩到痛處,從沙發上跳起來。
“小叔,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傅朔笑起來,現在她上躥下跳的樣子好看多了也符合她的年紀,哪像之前在宴會上,好像來一陣風就能吹走,他不喜歡。
“良心是什麽?能吃嗎?”
沈玉暖捧心倒在沙發上,大呼對方是妖孽,兩人顯示了各自的嘴皮子功夫,誰都不服誰,直到門鈴響起來氣氛還火熱。